翌日，宁嬷嬷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瞧见阿白姗姗来迟，她立马叉腰道，“二娘子，您迟到了，可要受罚的……”
话说一半，却瞥见顾闻昭从身后冒了出来。
后面还跟着窦金，他手里捧着叠的高高的文书，都快看不到路了。
宁嬷嬷僵了脸，“将军怎么来了？”
他站直身体，凝视着她，“宁嬷嬷，我是来监督的。”
可没说是监督谁。
阿白还是宁嬷嬷。
宁嬷嬷干笑着，“将军放心，二娘子就交给老奴。”
顾闻昭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就往旁边一坐。
阿白照着昨日宁嬷嬷教的，像模像样的走着路，可一喊停就暴露了原样。
她歪歪扭扭的站立着，让拼命绷住脸的窦金，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宁嬷嬷脸一黑，立刻举起细棍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阿白原想躲开了去，可见到顾闻昭在后面盯着她，便站在那里闭起眼，等待棍子的落下。
“咳。”
听见这声，宁嬷嬷嘴角一抽，手停在半空。
阿白睁开眼，怔住。
她用余光瞥见顾闻昭悠闲的喝茶。
仿佛刚才那声不是他发出的。
顾闻昭放下茶杯，说了句，“继续。”
他则低头批阅文书。
宁嬷嬷顿了顿，放下细棍，清了清嗓子，“咱们继续吧。”
而后，只要每次宁嬷嬷抄起细棍下手的时候，顾闻昭便会用各种声音打断她。
有时候是书掉了，有时候是让窦金帮他敲背。
终于，宁嬷嬷受不住了，她转过身忍不住开口道，“将军您在这里，老奴不方便教啊。”
她一抬手，就能感受到被顾闻昭的目光盯着。
顾闻昭翻阅着文书，漫不经心道，“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监督的。”
阿白在宁嬷嬷的背后对她做了个鬼脸。
“噗。”
不小心被窦金瞅见，又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直到被顾闻昭瞪了一眼，他才有所收敛。
乖乖的低着头站好。
就在这时，李韶琬也来了。
不知为何，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不似与阿白那般白皙，而是病态的白。
她走到顾闻昭面前，对他笑了笑，“国师大人来了，在大堂等着呢。”
顾闻昭听闻，站起身，瞥了眼阿白，对李韶琬说，“你帮我好好看着。”
“是，将军放心。”李韶琬点点头。
她一定会好好“看着”的。
果不其然，等顾闻昭走后，宁嬷嬷没了束缚就又开始对阿白下狠手。
李韶琬在一旁看的热闹。
真是出了口气。
最后一次，宁嬷嬷的棍子就要敲上来的时候，阿白突然想起顾闻昭昨晚对她说过的话。
“你不用受着。”
她抬起头，双手握住棍子，用力向旁边甩去。
没等宁嬷嬷开口，整个人就被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落到了地上。
李韶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她激动的咳了起来，捏着飞儿的手，“你个，你个，贱人。”
阿白拍了拍手，看着躺在地上的宁嬷嬷心中很是痛快，“我真的忍你很久了，谁叫你一直打我。”
宁嬷嬷喘着粗气，伸出苍老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她，“我，我要去告诉老太太去。”
“去就去呗，我怕你啊。”
正当阿白得意之时，身后有一双手朝她推了一把。
而她背后确是深不见底的湖泊。
采儿惊呼道，“二娘子，小心。”
她反应极快，拉着背后那人一起下了水。
“救命啊，大娘子和二娘子掉进水里了。”
岸上的下人们还在犹豫先救谁。
阿白沉入了水中，在水下她清楚的看见李韶琬从湖底游了上去。
她不懂水性。
而李韶琬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一直把她往水下按。
挣扎间，感觉到有人跳了下来。
她眯着眼去看，是顾闻昭。
他游向了她们，就当她松了口气，以为要得救了的时候。
顾闻昭却与她擦肩而过。
他抱着李韶琬游了上去，似乎都没看她一眼。
阿白愣愣的水底望着他们离去，绝望的闭起了眼。
顾闻昭带着李韶琬上了岸，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见她无碍才放下心来。
看见顾闻昭先救了自己，李韶琬感动极了。
她眼眶一红，“将军，我……”
采儿被窦金抱住，哭喊着。
“二娘子！二娘子！你们放开我，二娘子还在水里呢！”
她扯起窦金的衣领，把他往湖边带，“你快去救二娘子啊。”
窦金皱起了脸，“我也不懂水性啊。”
顾闻昭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却被李韶琬拉住。
“将军……”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扒开她的手，往湖边奔去。
李韶琬黯然神伤，忽然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猛咳了起来，竟咳出了血。
国师宋景辉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身边，从怀里拿出了一颗丹药塞进她嘴里。
他柔声道，“顾大娘子，你没事吧。”
李韶琬猛喘了一口气，气息慢慢平稳下来，轻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