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柜台内站着一名围着肮脏围巾的男人,卷起袖子露出两只粗壮的手臂,上面可以看到几道不知是被野兽抓过,还是被刀剑砍过的伤痕。

    长相介于剽悍和野兽之间,脸上也可以看到伤痕,头顶完全剃光没有半根头发。

    与其说是老板还比较像保镖的男人一手拿着抹布,肆无忌惮地打量飞鼠。

    “投宿是吧。要住几晚?”

    有如破钟的混浊声音传来。

    “我们想住一晚。”

    老板粗鲁地回答:

    “......铜牌啊。通铺一天五个铜板。食物有燕麦粥和青菜,想吃肉的话加一个铜板。不过可能会用几天前的面包代替燕麦粥。”

    “可以的话,我想要一间双人房。”

    有些嗤之以鼻的声音响起:

    “......在这个城镇中,冒险者专用的旅馆有三间,在这三间里我的店是最差的......你知道为什么工会的人要介绍这里给你吗?”

    “不知道,愿闻其详。”

    面对回问的飞鼠,老板的眉毛扬起,呈现吓人的角度:

    “稍微动一下脑筋!那个气派的头盔里面是空的吗!”

    即使听到老板带点不耐烦的中气十足声音,飞鼠从容不迫的态度依然没变。

    能够无动于衷地当成小孩子在发脾气,或许是经历过前几天的战斗的缘故吧。

    从那场战斗,以及之后就俘虏口中逼问出来的情报,让飞鼠稍微了解自己的强大。

    但是,迪米乌哥斯的死亡,却又让他陷入了沉思。

    不过好在,这座旅店之中并没有那种怪物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才能面对怒吼依然从容不迫。

    看见飞鼠的反应,老板显得有点惊讶:

    “......还满有胆识的嘛,来这里投宿的客人大多是持有铜牌还是铁牌的冒险者。如果实力相当,即使素昧平生只要有一面之缘就可以组队冒险。所以想要寻找实力相当的人组队,我们这里最适合不过......”

    老板的眼睛闪过光芒:

    “你想睡房间也可以,但是如果没有交集,可没办法找到组队的同伴喔。要是无法组成实力均衡的队伍,和魔物战斗等于死路一条。所以欠缺同伴的菜鸟,大多会在人多的地方推销自己。最后再问一次,你想要通铺还是双人房?”

    “双人房。餐点就免了。”

    “啧,不懂别人的亲切的家伙......还是说你自负不凡,想告诉大家你这副全身铠甲不是装饰品?算了,一天七个铜板。当然是先付帐。”

    旅馆的主人利落地伸手。

    在品头论足的目光中,飞鼠带着后面的娜贝拉尔迈开步伐──突然有只脚伸出来,像是要阻挡飞鼠前进。

    飞鼠停下脚步,只是移动目光打量伸出脚的男子。

    男子面带讨人厌的轻浮笑容。同桌的人也都露出相同的笑容,或是目不转睛盯着飞鼠和娜贝拉尔。

    不管是老板或其他客人,全都默不吭声,没有人出面制止。

    虽然大家都是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兴趣,或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不过其中也隐藏着不放过一举一动的锐利眼神。

    哎呀哎呀。

    飞鼠受不了地轻叹一口气,将前方的脚轻轻踢开。

    像是在等待这个动作,男子站了起来。

    因为对方没穿铠甲,可以清楚看见衣服底下隆起的肌肉相当结实。

    脖子戴着一条和飞鼠类似的项链,不过那是铁牌,随着对方的动作摇晃。

    “喂喂,很痛耶。”

    男子发出锐利的声音恐吓,慢慢靠近飞鼠。

    大概是站起来时随手戴上金属手套,一握拳就发出喀叽的金属摩擦声。

    身高不相上下的两人怒目相向,就互殴的距离来看有点太近。飞鼠先点燃战火:

    “这样啊。我戴着全罩头盔视野较差,没看到前面有脚,也可能是脚太短所以没看到......这是我的理由,可以原谅我吗?”

    “......混蛋。”

    飞鼠的冷嘲热讽让男子露出危险的眼神。

    不过当他把眼神转向飞鼠身后的娜贝拉尔,愤怒的眼光瞬间紧盯不放:

    “你这家伙真讨厌......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你肯把那个女人借我一晚就原谅你。”

    “呵,呵呵呵。”

    飞鼠不由得发出冷笑,轻轻举手制止想要上前的娜贝拉尔。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竟然会说出这句和小喽啰相得益彰的经典台词,才会忍不住发笑。请别计较。”

    “啥?”

    愤怒的男子满脸通红。

    “啊,动手前我可以先问一下吗?你比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强吗?”

    “啥啊?你在说什么?”

    “这样啊,看你的反应就很清楚了。这么看来,似乎连玩耍的力道都不用──飞吧。”

    飞鼠迅速伸手抓住男子的胸口,接着举起男子的身体。

    别说躲避,连抵抗都办不到的男子被举起之后发出“呜喔!”的惊呼,同时在周围看热闹的男子们也为之骚动。

    能够单手举起一个成年男子,他的臂力到底有多惊人?

    现场没有连这点想像力都没有的人。

    店内响起一阵喧闹和惊叹,像是要粉碎这种惊讶的气氛,飞鼠将双脚不停摆动的男子轻轻丢出去。

    轻轻这个说法是对飞鼠来说。

    被扔出去的男子以惊人的气势飞到天花板附近,画出抛物线重重摔落桌上。

    身体碰撞的声音、桌上东西破碎的声音、木板裂开的声音,还有男子的痛苦哀号混杂一起,响彻室内。像是被呻吟声吓到,店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不过──

    “呀啊——!”

    ──慢了一拍,坐在桌边的女子发出奇怪的惨叫。

    那是天上飞来横祸时的灵魂哀号。

    不,如果天上突然掉下一个男人,会发出这种惨叫也是理所当然吧?

    然而有个和惊吓截然不同的莫名情绪,混杂在惊呼声中。

    “......那么,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以一起上省得麻烦喔?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也很蠢。”

    飞鼠对男子同桌的人们如此挑衅,男子的同伴们立刻听懂这句简短话语的含意,纷纷急忙低下头来:

    “啊?唉唉!我们的同伴得罪你了!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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