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远露出无奈的笑容。
野人的实力确实不是很强，但他们却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集团作战，单一强者的作用很有限。
宗门派遣的强者数量少，就表明了他们对野人的轻视态度。
“正面作战是够了，但要保护市民，就不够。”段远冷漠道。
马佳梦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的光芒，她明白段远话里面的意思，她身在玄阳宗，又怎么会不清楚宗门长辈们的想法。
“我走了。”段远看了马佳梦一眼，说道：“需要我帮你杀人吗？”
马佳梦摇了摇头：“我自己来，我想再冷静一下。”
“好。”段远说道。
野人知道法徒局的立场，一旦被他们侵入社会之中，就会大量利用平民的性命来作为威胁。
这种抉择，段远前世也面临过，无论来多少次，都不可能没有心理负担，甚至有一些法徒学员因为杀了平民，心里面过不去这个坎，直接疯了。
在这个迷阵之中，唯一能够解救人的办法就是找出阵眼。
当然，前世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强大的高手进行暴力破阵，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选择。
因为一旦做出这个选择，就相当于将自身强者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中，并且按照对方所设定的圈套一步步走进去。
一旦高手被狙击，那么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一点平民的性命了。
段远看到马佳梦的模样，前世那种种难受的情绪涌上心头。
“地动通道，不计代价也要守住。”段远在心里面暗暗对自己说道。
目光闪过冷冽寒芒，段远的眉心之处黑气萦绕，伸手一抓，一道通体修长的长剑被段远握在手里。
“这是玄阳剑？”马佳梦目光一缩，作为玄阳宗的弟子，她自然是认得这把作为宗门明信片法器的，但现在看起来，这把剑却跟之前很不一样。
玄阳剑，是正气之物，可除世间污秽。
可现在这把剑的样式跟玄阳剑很相似，但却变得更加修长，而且剑神散发出一种碧蓝的幽光，整把剑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这股阴森的气息与段远有些格格不入。
段远因为南区事件而迈入邪修的道路，这在各个宗门之间都不是秘密，虽然段远身上具有煞气，但他本身却跟其他邪修不一样。
一般来说，会走上邪修道路的修炼者本身的天赋都不是很好，需要靠吸收煞气之中的一些能量来改变体质，加快修炼的速度。
但段远本身就是先天灵体，之所以会吸收那一股煞气，完全是当初为了破开化羽宗的七品大阵，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所以，哪怕段远是邪修，身上却感受不到那种凌乱的精神状态。
这也是段远能够被法徒局，能够被宗门这些人认可的原因。
但现在，马佳梦却是从段远手中的剑上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气息，仿佛无数的冤魂在哭诉，怨气冲天。
“段远！你究竟做了什么？”马佳梦的目光变得凌厉，逼视段远，似乎要将后者的内心看透。
“什么！？”马佳梦却像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旁边的女弟子更是吓得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段远，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八，八品？”马佳梦的双手都在颤抖。
八品是什么概念？
那是超级强者，那是能够在宗门漫长历史之中留下名讳的存在。
八品，甚至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因为其力量可以改天换地，宛如神仙一般，完全跟普通的人类就是两个物种。
“他在虚弱之中，并不算什么。”段远淡淡开口，手中的剑笃的刺出。
呜呜呜……
空气之中一阵扭曲，一股可怕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随着声音，扭曲的幅度越来越大，好像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猛地张开，一下子就将段远给吞了进去。
“师姐，段远走了？”女弟子看着慢慢恢复的空间，心神震荡。
“应该是吧。”马佳梦也是如梦初醒。
段远击杀了八品？夺了八品修炼者的地谷丹？
并且将地谷丹作为藏窍之灵，藏在了体内窍穴之中？
马佳梦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段远的时候，后者才是一个刚刚踏入修炼道路的一品菜鸟。
当时的段远虽然跟一般人很不一样，处处都透着一股高深莫测，但终究实力是不够的，也不足以让宗门将其放在眼里。
可现在，那些宗门的长辈还会这么想吗？
如果他们知道了段远弄死了一个八品，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现在的段远，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马佳梦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感觉脑子里乱哄哄的。
“师姐？”玄阳宗女弟子忍不住喊道。
“嗯？”马佳梦回过神来。
“我们真的要去杀那些市民吗？”女弟子问道：“如果我们不愿意下手，那是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一辈子？”马佳梦苦笑道：“这里的食物，可支撑不了那么久，这次事情就是一个信号，再过多一段时间，就算我们不杀人，那些人也要开始自相残杀了，为了活下去，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根本无法估计。”
马佳梦知道段远说的是对的。
但她却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现实。
段远愿意帮她去杀人，让她不用去弄脏自己的双手，可这个，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也许我一直以来，都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马佳梦自嘲一笑：“什么都想要两全其美，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两全其美？”
女弟子默然不语。
“段远虽然没有直说，但却已经告诉我这个现实。”马佳梦惨笑道：“我现在去杀人，只要运气好，还能救回来一部分，但如果我下不了手，最终这些人全部都要死。”
这一刻，马佳梦内心有些触动。
她真的判断不出来迷阵阵眼可能存在的位置吗？
也许只是自己内心不愿意接受这种可怕的现实，自己欺骗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