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魄儿被惊的后退了一步,迎上他的目光后,抿了下嘴角才淡声开口:“只是不曾想到,堂堂北帝,说话竟是这般的尖酸刻薄罢了,还以为你见到我来,会为你的天下苍生,而感动到感激涕零呢。”

    他嘴角轻轻的一勾,眸光略寒,话语间,还透露着些许埋怨,“谁要你的感动?倒是你,是不是被自己感动到了?”

    他又忽然凑近了一分,狐魄儿又吓的退了退,可她发现,已经没路可退了,自己刚刚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她听见他低着声音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她眼眶还很红的看着他。

    低头就是她的眉眼,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的俯身,靠近她的耳边,故意压着声音说:“回去啊,保你的这条烂命。”

    狐魄儿侧目看了看这个口无遮拦的帝神一眼,心中十分发闷。

    “不走?”他眉毛微挑,轻声嗤笑道:“胆子可真大。”

    他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伸手便触到了她的脸,轻啧一声,又道:“姿色差强人意,可有心上人?他知道你慷慨来赴死吗?他同意了吗?”

    狐魄儿的身子一抖,伸手挡开了他的手。

    “怕什么?随便聊聊天而已。”

    他笑着转过了身,一瞬间,又回到了帝位之上,自己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说:“让我猜猜。”

    他看着狐魄儿眸光聚了聚的说:“第一种,他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给他下点什么药,然后,悲痛欲绝的告诉他,希望他以后,一切都能更好,做的这一切,也皆是为了他,独自背负着,你所谓的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义,前来找的我,是这样吗?”

    狐魄儿的心,剧烈的一颤,泪水瞬间又溢满了眼眶。

    他低眸笑笑,又饮尽一杯酒,“不是?那就是第二种,他知道,他却没有拦你,他要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你。”

    他抬头看着她,眸中带着太多的恼色,可却还是扬起嘴角笑着说:“想必,曾经的海誓山盟必定不少吧?但还是你遇人不淑,遇到了事情,他就把曾经的誓言,都抛诸脑后,情常有之,长情却很难,一切都成了一纸空谈,简直就是滑稽,看来,你这个心上人,可真是够渣的。”

    又一杯酒,混着两滴清泪而尽,他勾着嘴角,看着她,笑着说:“你信他,你就是个傻子。”

    “你堂堂北帝是有多闲?”狐魄儿怒道:“我来都来了,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他再次从帝座上,一步步的走了下来,伸手便捻起她身前的一缕发丝,忽而笑的近乎邪魅,他说:“偌大的紫微垣,我着实是呆的有些空虚,寂寞,又甚是闲得慌,找你聊聊天怎么了?不必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你这个姿色,我没兴趣。”

    说着没兴趣,手却没松开,眼睛也没移开,而是更加认真的打量起来,摇了摇头,又转而一笑道:“怎样都看不出心动来,长的这么随便,也就凑合着看吧。”

    他忽然俯身靠了上去,轻着声音问道:“你的心上人那么差劲,不如,你考虑考虑我啊?试一试,看看我俩谁更混帐。”话音刚落,他便搂上了她的腰,猛的固在了怀里,低眸间,便吻得激烈又霸道。

    狐魄儿想要用力的推开他,他便拥的更紧,直到她呜咽着在他唇边咬了一口,他才喘息着抵着她的额头,含着泪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样?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狐魄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看到,她的帝神在跟他自己吃醋,较劲,执拗的像个孩子一样。

    也许,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神,当自己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毫无办法的那一刻,都想要像个孩子似的耍耍无赖。

    他说:“你可以不用死,嫁给本帝可好?我带你走。”

    狐魄儿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她使劲的推的他向后一酿呛的怒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他愣了愣,转过身,压着情绪回道:“北帝。”

    “那你还是谁?”她问。

    “酆都大帝。”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还有呢?”狐魄儿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他突然转过身来,怒眼猩红的瞪着她,狐魄儿本以为他要发火了,可他却又突然间,没了那暴躁的情绪,随后,又有些玩味的一笑问道:“那你希望,我还是谁?”

    紫微垣内,一时间,变的十分寂静,狐魄儿忽觉,喊完之后的自己,说不出的无力,她垂了垂眸,抿了抿唇说,“知道就好。”

    他不知何时又站到了帝座前,饮进了一杯酒,勾唇笑起,“无趣,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你的夫君呢,本帝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又何须你来提醒。”

    “不提醒?”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抬眼便是带着泪光,“北帝还知自重吗?”

    他的眉眼,微微低垂着,下意识的,将那枚指环扣在了手心里,边走边说:“有趣,你这是欲擒故纵吗?”

    同样的话语,却显得格外的凄凉,狐魄儿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突然间,也不想躲了,往身后的门上一靠,迎上他的目光说:“那也要愿者上钩啊。”

    他逼近在她的身前,靠近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那我,就是愿意上钩的那条鱼呢?”

    狐魄儿偏过头,低着眸嘲笑道:“可惜,我不是姜太公啊。北帝你想多了吧,龙就是龙,与生俱来,就不是那群虾兵蟹将,又怎可鱼目混珠呢?即便你把自己当条鱼,也没用能够与之比拟的饵目不是?”

    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腰间说:“没有饵目,还有渔网不是?那就要看看撒网者是谁,也许撒网的人,我看的上,说不定就自投罗网了呢?”

    狐魄儿手指一勾,挑起了他的下巴,偏开的脸,也跟着看了过来,她笑的有些轻狂,言语也有些轻浮,微微碰了碰他的唇说:“北帝这么一门心思的往我怀里撞,力气太大,就不怕撞坏了我这渔夫的网,就很有可能,又成了漏网之鱼吗?”

    他握住她的手,也轻松的碰了碰她的嘴角说:“鱼既无饵可咬,又无网可依,亦离水便死,可鱼心有不甘,只想不离不弃,奈何,又被渔人拒之千里,如此看来,那便换个法子,让我想想,嗯,便只能鱼跃龙门了。”

    狐魄儿将他放在腰间的手拿开,看了看帝座的位置,轻笑道:“是啊,鱼跃龙门,帝神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处了。”

    他目光忽然变得深邃,突然笑得颇有些无奈,“我说的是,换个身份去寻你,你倒是会打岔,我都将自己打包送你了,却还是被你一个凡人给嫌弃了,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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