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
楚衔月脚步一顿，回首望过去，项雁山应当是匆匆出来寻她的，身上还穿着方才在室内议事时穿的衣服，这身衣服在燃着炉子的室内尚可保暖，却挡不住什么风雪。
可即便如此，穿在项雁山的身上却不显单薄可怜，许是自幼习武的缘故，他的身姿挺拔如松，不论什么衣服到了他身上，都能穿出一种凌然矫矫的模样，如雪中遗世独立的松柏，任它大雪肆虐，他苍翠挺拔依旧。
项雁山走近两步，拉起楚衔月微凉的手，将新换过的手炉放到她手心，“天寒地冻的，你身子本就不算强健，还是少出来吹风，若是又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都过去多久了，还提这个。”楚衔月嗔笑道，“换季时没注意添衣罢了，值得你念到现在？”
山阴向来只有冬夏两季，立秋一过，便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一日低过一日，楚衔月刚来的那一年还特地定了不少秋服，结果大部分都没能派上用场，只能在箱子里含泪吃灰。
项雁山包着她的手捧紧温热的手炉，黑漆漆的眼认真地看着她，“值得。”
楚衔月唇角微勾，“既然如此，那你也得多添衣才是，你日日带着人上街扫雪清道，派发物资，可比我要辛苦的多。”
由于几位长辈的极力阻止，楚衔月只得放弃亲自布粥的打算，转为相对轻松的室内义诊。
山阴县衙门已经被改成了诊堂，平日里楚衔月就带着人在里头看诊治病，也该庆幸原剧情里没有灾后瘟疫，不然她才不会选择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空气也不流通的地方做诊堂。
项雁山每次说这种奉承话时，都不会刻意做出歪腔怪调的模样来逗人发笑，反而是他一贯的一本正经，可那双专注看着她的眼睛却又泛着狡黠的光。
楚衔月绷不住笑了，项雁山这家伙，人前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正经模样，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什么老夫子一般的家伙，可每每只有他们二人相处的时候，他倒又变得机灵的很，漂亮话那是一套又一套的，比人前好玩多了。
不过楚衔月喜欢的正正是他幅这样子，若是对他人和对她都是一个态度，那她才不依，更何况他未开窍时木愣别扭的模样楚衔月也谈不上喜欢。
“嘴上惯会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改不改呢。”楚衔月笑看着他，催促道，“有什么事赶紧说罢，傻站在这风口吹风，连件斗篷都不穿，还教训我让我少吹风？”她探身凑近了项雁山几分，指着他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尖，“项夫子，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不是这么用的？”
项雁山唇角荡起笑意，耳垂和脸颊似乎也在冬风的吹拂下染上了红色，抬手抚上，却是暖暖的。
这时屋子里正好有个婆子捧着他落下斗篷追出来了，楚衔月帮着他系好绳结，两人并肩走在前面，后头的小红等人便自觉地坠在后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