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无虑的手指是在丹阳郡丢的，纳兰业虽说还是有怀疑是吕无虑在暗中传的信，但也并未定他的罪，而是随便寻了个由头，命人断了他的一根尾指。
当时众人都以为吕无虑经此一遭后再也当不成他的官了，就连吕无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纳兰业第二日又跟个没事人一样，依旧点吕无虑随行护卫。
而吕无虑的伤指也正因如此，治疗不及留下了病根，时不时便会作痛。
一个将军，失去小拇指，可能就再也拿不稳刀了，这不论是对他的军旅生涯还是对他的人生来说，都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其他的呢？我想听真话。”
“……”项雁山轻声道，“不乐观。他虽还坐着执金吾的位置，但纳兰业并不信任他，这些年他手上的实权已经慢慢地被转移到内侍高成的手中了。”
楚衔月听完，并不言语，沉默着又走了一段路，等快到二门的时候，她轻声道，“时候快到了。”
她没说是什么时候，但项雁山却听明白了。
“可南海王那边还没有动静。”
“当然不会有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先做这个吃螃蟹的人，只是他吃不吃不取决于他自己，而取决于纳兰业。”她到了二门上便停下了脚步，眯了眯眼，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带着冷意的，“只要纳兰业认为他们要造反了，那么不管南海王有没有做，这帽子给他戴上可就无论如何都脱不下来了，而这一切的掌控权还是在我们手上。”
她帮项雁山扫去了发上和肩头落的雪，轻声道，“阿兄受到消息后就会开始部署，最迟两个月后，长安就会流传出南海王造反的消息，我们动作也该快点了。”
“好，注意安……”项雁山在楚衔月的唇上飞快落下一吻，连楚衔月都没反应过来，瞪目看着他。
项雁山对她一笑，“我走了。”
等项雁山的身影转过影壁，楚衔月才“嗤”的一声笑出来，摇摇头无奈地往吕夫人住的地方去了。
“娘子……”小红上前几步跟住她，小声叫了她一声，楚衔月侧眸看过去，又见她咬着唇，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若是想说什么就说罢，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要是日后真的成了，那郎君会不会……”小红边说，边屏息凝神打量她的神色。
楚衔月面不改色，丝毫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回答道：“不会。”
“可男人飞黄腾达后抛弃糟糠之妻，这似乎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道理。”小红担忧道，“更何况您们的计划……那是可是要三媵九嫔的。”
“他才不会去遵循那些约定俗成的道理，因为他是项峣，这些事谁都有可能做，唯独他不会。”
“……”小红抿抿唇，闷闷地应了个“是”。
楚衔月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的想法没有错，但我有十足的把握——我的把握可不止源于我对项峣的信任，还来自我对自己的信任。”
“对自己？”小红不明白。
“对，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能够在他变心时阻止他废后纳妃，能够……”楚衔月看着小红，“把我赐予的一切收回到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