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乾哥，你们……这是？陛下他老人家知道吗？”
白乾被这话问的满脸黑线，一旁行礼完毕的姬如雪倒是很开心，也不知缺心眼还是如何，此时竟然故作娇羞道：
“公子，奴家是专程来服侍殿下的，昨天除了点事故受了伤，殿下才将奴家抱回来，噢，此事陛下不知道，但奴家来了东宫他老人家是早就知道的。”
刘锦程瞪大眼睛，看看姬如雪又看看白乾，咽了口唾沫，投向白乾一个询问的目光。
头疼的太子殿下柔柔眉心，硬着头皮点点头。
“后半句是真的，前半句不是，本太子不需人服侍。”
姬如雪听候，当着刘老二的面故作委屈，一脸太子殿下没说真话的模样，看得刘锦程一阵目瞪口呆。
震惊之余，他又皱眉问道：
“姑娘……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诶？乾哥，她原来在宫里住过是不是。”
白乾将其扯到一旁，头大道：
“你妹妹不是还等着吗？问这些干甚？”
刘锦程恍然，一拍脑袋懊恼道：
“娘嘞，差点给忘了！”
“走走走，我随你去看看。”
说着，白乾将刘老二拉走，出院落门前还转头伸手指了指姬如雪，似在说：“你注意点。”
姬如雪看着两人的背影，嬉笑着吐了吐舌头，可爱模样与寻常姑娘家犯淘气的样子差不多，反正不像她平日的做派。
她盯着空空如也的石桌，思索片刻，随后悄悄跟了出去。
踏出宫门时，见白乾与已那刘家小姐交谈了起来，姬如雪只知道刘希是刘锦程的妹妹，在太平书院读书，去年在宫里听他与白乾谈过，据说学术造诣还行，却不知其脾气如何。
刚刚看刘锦程的表现，应该是泼妇一类。
不过现在瞧见她的样子，却不似刘锦程所言那般泼辣，谈吐间温文尔雅，扭捏害羞的态度加上那张清纯的脸，简直就是个小家碧玉，总之与“泼妇”二字完全沾不到边儿。
其实不只是姬如雪，就连同与刘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刘大公子此刻也十分不解，只是这样的情况他也见多了，脸色并没多大异常。
但妹妹这般表现若是给曾经被她一口玉言怼得体无完肤的京城公子哥看到，恐怕会忍不住花重金请教白乾一句“你是如何让她如此听话的？”
白乾心思不算太细腻，未曾刻意去关注过刘希平日里的交际行为，道听途说的东西远不必亲眼所见来的冲击力大，故而在他心里，这姑娘的性格一直都是今时见到的样子。
何况今天刘希并未表现得如刘锦程所说的那般骄横，至少当下没有。反倒是关心起昨日白乾的侍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需不需刘家的帮助云云，且看那模样不像作假。
白乾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时，刚好看见偷偷跟来的姬如雪，索性心一横，招手示意她过来，接着对刘希说道：
“诺，她没事。”
倒是姬如雪大大方方问道：
“久仰刘小姐芳名，我乃殿下贴身侍女，来宫里已有一月多时间，昨晚只是喝多嘞，你知道，殿下爱喝酒，奴家总得陪一陪不是……”
胡说八道间，她还不忘对白乾眨了眨眼睛。
要说让刘希面对经世书，就算给她一本新出的，扫略一眼也能给出一番讲解，且字字不带重复，但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听到“贴身侍女”四字之后，更是脸都红了，低着头怯生生道：
“既然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殿下，此次归假有一月，算上来时已用去十日，小女在京城能呆上约莫八-九天，您若有空，可否抽时间来府上谈谈，小女有事想说。”
白乾当然知道刘希的言下之意，伸指盘任凭如何算时间，确实难抽出半天空档，西厂的事儿还没结局，他需要去问问汪真，丁庸当天说了什么，也需安排丁庸那两个小相好去南青。
此外，二十日打通了姬如雪的经脉，可那只是基础，若是让她带着一身北齐人身上学来的剑术去北齐，恐怕一动用了剑招，拓跋宏就会带着夏侯醇来将他绑回北帝城做质子了。虽说可逃，但那就失去了去北齐的意义。
最后，按老太监魏忠的指点，此趟北齐行最好走一条江湖路，事实上也只能走江湖路，这就意味着他要拿龙门镖局开刀，搭上镖局的小船才算的上稳妥。
故而不是他矫情而不答应刘希，实在是难抽出的时间。
刘希是个聪明的女人，见太子殿下许久不说话，心里已然清除了他的意思，随后强颜笑道：
“无妨，时间还长嘛，年底回来再说也不迟，届时殿下如论如何可都要赏个脸哟。”
她对白乾行了礼，随后转身快步离去，没有多说什么，身形有些落寞。
被她捶打了一晚的刘锦程眼神微动，好说也是自己的妹妹，再如何也会有些心疼，给白乾打了声招呼后，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白乾并未没有开口，更没有挽留，不过看眼神似乎也有点于心不忍。
两兄妹走过官街，没有急着回府，大概是散心去了。
待二人身形消失，姬如雪才缓缓道：
“殿下，奴家这样说话会不会不妥。”
白乾叹了口气，摇头道：
“没有，问题在我。”
姬如雪脸色如常道：
“北齐太子无妃无妾，那是因为他喜男人，到了殿下这个年纪，大多数有头有脸的公子们都有两三个妾，奴家相信殿下的取向与北齐那位不同，可为何不想娶一个？是陛下不同意吗？”
这句不知是替刘希还是她自己问的话，让白乾陷入了沉默，静静看着空档的官街许久，方才沉声回了一句令姬如雪不解了约莫三余年的话。
“我这样的人能活到今时，已算老天爷不斤斤计较了，已不敢在物质享受上做再多想法，至于令人羡慕的三妻四妾……兴许有那个福分，不过大概都没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