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乾打趣道：
“看来真不巧被本宫捷足先登了，告诉你爹，就说人随意用，就当给你姚家为本宫做了这么多年事的辛苦钱。”
姚谦谦摇头道：
“怎么想都是我们吃亏。”
白谦讥笑道：
“行了，本宫这些年对你们不错，该有的东西都给了，祝你们坐上京城拍卖行的头把交椅，还要如何？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姚妹子。”
姚谦谦的脸上起了愠色，声音也重了许多。
“都是我们花钱买来的，您有做过实际性的东西？只怕除了在自家床上躺着就是在女人肚子上躺着吧？”
白乾眯眼问道：
“难道这还不够？”
姚谦谦憋红了脸，俊俏的脸上怒意难消。这家伙的话确实没有问题，姚家要的其实就是一个与太子殿下的隐晦关系，这关系有多深没都行，就算几年不见一次也无妨，但一定要让外人看到或者猜忌，所以还真如白乾所说，他就躺着收姚家的“贡品”已然足够。
可是贪婪是人之本性，何况是姚家这类生意人，总还想得到跟多的东西，例如和近来的冯家一样，坐到东宫的座上宾位置。
姚谦谦自己气了许久才沮丧着点头：
“够了。”
白乾知道这姚家的大公子在想什么，笑回道：
“本宫向来不是喜新厌旧之人，姚家有恩于东宫，这点我记一辈子，所以冯家的事情你们莫要胡乱猜想，那边本宫有另外的考量。”
姚谦谦听罢眉头微微挑动，果真乖乖不再多问。
白乾看着这张比女人还俊俏的……嫩脸，起身将桌上的干果抓起，一把人扔到了湖中，惊得熟睡的鱼儿激起数尺高的水花，左右晃悠几下又将洒落湖里的干果吃下。
这场景让他想起了远在西蜀的三清老头，不知那老家伙现在还洗不洗钓鱼，哪天带来此处，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姚谦谦一声轻咳，拉回了他的思绪，白乾思索片刻，道：
“湖景是美，就是缺了点仙气。”
姚谦谦一脸鄙夷，显然是觉得这家伙在无病呻吟，笑道：
“做生意的地儿，要什么仙气？”
这说话的语气简直与姬如雪如出一辙，若不是一个出生北齐，一个出生于太和，白乾完全有理由人为他俩是亲兄妹。
他笑着说了一句更让姚妹子发蒙的话。
“你不信就看看呗，将来有凡人要从此地飞仙，她与你名字首笔差不多，一个姓姬，一个姓姚……”
姚谦谦伏案而起，不想再与这个整天胡言乱语的疯子说话，告辞一声道：
“殿下若是喜爱，往后可多来喝茶，不收钱。”
白乾摇头道：
“以后要收钱。”
姚谦谦愕然，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要与他姚家划清界限，他回忆着自己哪句话惹怒了白乾，思索许久也只能想到刚刚见面时的几句针锋相对，但那也是他入主听潮阁后的固定做派，白乾该习惯了才是。
除却与太子殿下那层亦君上臣下的关系，他们实际更像个友人，否然白乾也不会容忍自己每次都放肆。
沉思良久，他还是决定先放低姿态，因为得罪了眼前之人，姚家昔年的努力会付之东流不说，走向没落更为必然之事。
“我这就安排下人准备，明天再送一批奇珍去东宫。”
白乾微微一愣，随后气笑道：
“谁家男子有你这般小气？本宫是有事求你……”
姚谦谦放弃离开睡觉的想法，驻足等待着白乾说话。
白乾道：
“说是给你的茶钱，倒不如理解为本宫北行前给你的赏钱。”
姚谦谦睡意全无，瞪大眼睛震惊道：
“殿下要去北方？”
白乾沉吟道：
“确切来说，是北齐。”
“啊？”姚谦谦惊叫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乾继续道：
“不去北齐走一趟，如何又资格做皇帝？”
与拓跋胤一样，他需要一个称帝之后让人信服的经历，不然就会像老爷子的老爷子一样，有心创造中兴，但却没有得到足够数量的人心。
姚谦谦震惊了许久，说出了一句白乾也很想说的话：
“这世道……连做皇帝也这么难了吗？”
白乾苦笑回道：
“天下命最好之人是皇帝，疾苦之人也是皇帝。”
姚谦谦正色作揖道：
“那这茶钱就更不能收了。”
白乾道：
“随你。”
“需要姚家做什么，殿下尽管开口。就当我们为天下大业做贡献了。”
白乾凝思片刻，沉声道：
“我需让世人看到大洛太子一直待在京城。”
姚谦谦犹豫道：
“有些难……”
白乾道：
“难在何处？”
“眼睛太多，也找不出适合的人。”
白乾似笑非笑地看着姚谦谦，后者眨眼愣住，指着自己的下巴问道：
“我？”
“寻边京城，也只有你做派和本宫差不多……”白乾笑着点头道。
姚谦谦慌忙摆头。
“不不不……姚某就一介草民，如何能干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
白乾摆手不容辩驳道：
“陛下那边都同意，没人敢说你大逆不道。”
姚谦谦丧着脸坐倒在木椅上，脸色说不清道不明。
白乾没来由起了恶趣味，抓起干果又扔到湖里，嘴里念叨着：
“今天不吃将这干果吃光，谁也不准睡。”
姚谦谦泛起苦笑，他知道太子殿下话中有话，今天不答应便不能走。
可这天下又有几人敢答应呢，宫外不知又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东宫这位的性命，且这些眼睛之下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大有敢闯入东宫暴起杀储君之人，若答应下来，自己性命绝对堪忧。
如若正被人当成太子杀了，就算白乾往后能记住这份好，将姚家牢牢固定在京城第一大族的椅子上，对个死人来说又有何意义呢？
姚谦谦自认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但面对这样的选择，他犹豫了。
丢完手里的干果，见姚妹子还不答应，白乾心一横，索性轻声道：
“姚老爷子有封送去南青城的信，收信人是白望，就是差点坐上龙椅那位，现在就摆在本宫的桌上。”
姚谦谦心中大震，脸色惊变着看着白乾。
后者又道：
“若你答应，本宫就当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