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我从天上来 >第211章 姚家父女
    在管事的带领下,韩文山身影渐渐消失在湖畔,走过一条小路,从听潮阁后门出了去。

    凉亭里,姚家父女争吵声不断,送完韩文山的管事缓步前来,抱拳道:

    “老爷,少……小姐,人已经走了。”

    话一说完,父女俩一改方才剑拔弩张的模样。

    只见姚谦谦一脸和悦地走到父亲身旁,将他搀扶着坐下,并恭敬地倒了一杯茶。

    姚岸宽红着脸,一脸慈祥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坐下。

    管事似对这巨大的转变全然不惊讶。

    事实上,这样的场景在去年的献文节之前,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韩文山近两月来得次数锐减,这样的父女俩如戏班演戏的场景也便不再为多见,成了他们几个管事的稀事谈资。

    他识趣地蹲下,认真捡着棋子,一颗接着一颗地送到棋篓之中。

    姚岸宽叹了口气。

    “得亏献文节上出了事,否则韩文山这个老狐狸多来几次,老夫一把老骨头还真演不动了。”

    姚谦谦笑着打趣道:

    “我看爹你与他关系还挺好的。”

    “不搞好关系能行吗?”姚岸宽苦笑道:“要不是当年我一时失算,自以为遇上了一个年轻才俊,又如何会上这老儿的贼船,现在也不至于这般被他牵着鼻子走。”

    姚谦谦面带几分讥讽,笑道:

    “您不自诩有慧眼识珠之能吗?怎么第一脚就踩到泥坑里了?记得那年您可经常私送宝贝出去嘞。”

    姚岸宽叹气道:

    “我若知道他是青阳王的儿子,就算给我万贯家产,也绝计不会与他牵扯上半点关系。”

    姚谦谦收起笑意,沉吟低声道:

    “若非去年青阳王得罪了殿下,您也不会拒绝吧?”

    “怎么会……”姚岸宽干笑一声道:“爹说过,你的终身大事终归是由你自己决定,就算有人拿刀架在爹的脖子上,也改变不了。”

    在这父母之命占据婚姻主导的世道里,这话无论从谁人嘴里说出来皆不符合礼制,但对每个儿女们来说,也确实好听。

    只是在此刻的姚谦谦眼里,此话越琢磨,就越觉牵强。

    良久,她轻笑一声,认真看着父亲的老脸,学着他的话展颜道:

    “放心,你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答应的。”

    姚岸宽张了张嘴,凝思良久亦没有组织出能回答的语言,只得干巴巴地大笑一声,以掩盖心里那份尴尬。

    姚谦谦认真打量着父亲这张老实……甚至有点憨厚的脸,不禁想起了那晚白乾在对岸的凉亭里所提的那一嘴“你父亲送到南青的信还摆在本宫的桌上”,整个人的情绪便低落了许多。

    她看似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爹,这些年……您和王爷那边还有联系吗?”

    姚岸宽脸色如常,道:

    “当然没有。”

    姚谦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来由一紧,因为父亲尽管掩饰得很好,但他举茶的手那微微一下颤抖,却不幸被她眼角的余光所捕捉到。

    她又道:

    “没有就好。”

    姚岸宽出言安慰道:

    “我的好女儿哟,你别想那么多,你爹我还没有老糊涂,如何也不会拿咱姚家祖辈打下的基业开玩笑的。”

    “希望如此。”父亲不讲实话,令姚谦谦此刻已无继续谈下去的心情。

    静看着波光嶙峋的湖面,此刻的她其实很想大发一顿脾气,将父亲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顿,但人之所为却不合心之所想,听着父亲在一旁止不住地感叹往事,她最终还是展开了紧皱眉头,一句重话也不曾讲出口。

    老实说,父亲那张老实憨厚的脸,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没什么心眼,且作为江湖上有名的头棋篓子,无论是在心性还是在手段上,确实都比不得城里绝大多数富商,否则也不会被白乾一个年轻人牵着鼻走了这么多年。

    姚谦谦至今还是无法完全相信父亲有这等心性,能一面不惜做讨好白乾这个无底洞的亏本却又好处无穷的买卖,另一方面又能干出私通青阳王这等阴阳两面之事。

    难不成是东宫那位年轻人在说假话?

    可人家就算要威胁自己扮演太子,也有其他千百种上好手段,绝计不会做出这般掉价之事。再说,按照一个纨绔却好面子人的特定秉性,她觉得白乾说不出这种话。

    前思后想皆无法看清事实,一时间,姚谦谦的心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在此地继续静坐下去。

    时值晌午过,听潮阁隔天便例行的拍卖会又开始了。

    一名辅佐管事处理各种买卖事物的小厮走过来,对她俩抱拳道:

    “老爷,少爷,拍卖开始了。”

    “嗯。”如坐针毡的姚谦谦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点头答应,起身就走。

    姚岸宽似想到什么,还未等她走出几步,便转头将其叫住。

    “谦儿,今后你就穿女儿装吧。”

    姚谦谦驻足,沉思了良久,转头道:

    “叫我改装的人是你,叫我改回去的人也是你……,一天天的,就你麻烦事多,嘿,今朝我还就不听了,这身衣裳穿在身上,舒坦……也习惯了。”

    “我……”姚岸宽张嘴吞吞吐吐想解释,却听女儿打断道:

    “知道你想说什么,有苦衷是不是?切,娘都死多少年了?你那怕我被人骗去的苦衷,也早该消了才是。现在才说这些,是说给人听还是鬼听?”

    姚岸宽眉宇间怒气一起,对女儿的大不敬有些生气,但咬牙许久还是没有将嘴边的话重骂出来。

    姚谦谦不顾父亲脸色,继续火上浇油道:

    “哦,对了,跟你说一声,阁中下月有一笔大生意,我得亲自走一趟。”

    “去哪里?”

    姚岸宽没有关心是什么生意,而是问女儿要去何处。若是放在以往,姚谦谦估计还会因此而心觉温暖,此时却只觉父亲话多。

    她心生不耐烦,本是去东宫做“太子”,此时她却胡乱编道:

    “北齐。”

    “北齐……要去多久?”

    “不定。估计大半年。”

    “不行!”

    姚岸宽颦眉不悦,大声拒绝。

    姚谦谦不以为然,冷声道: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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