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我从天上来 >第213章 两厂隐斗
    姚岸宽怒起拍案!颦眉瞪着姚谦谦,后者置之一笑,转身而走。

    留下父亲一人在凉亭里气得直跺脚。

    “反了天了!”

    “生意交给你,难道我这家主说的话就算不了数了?!”

    “长了翅膀要上天去是不是?啊?!”

    “别走,给我站住!”

    “……”

    姚谦谦两耳边全是风,脚步不停,似乎一句也没听到。

    说来也怪,姚岸宽骂了许久,及至女儿走出视线之外,也没想着迈步追过去。

    待身影她消失良久,才缓缓收回骂声。

    径自走到桌案边坐下,目视着被管事收拾整理好的棋篓,眼神逐渐陷入姚谦谦从小到大都未见过的深邃中去。

    湖边风大了许多,浪花激得比往常高出不少,竟有不少沾到了他的衣襟上。

    许久,感受着脚边传来的冷意,他才低头看去,原来蔽膝上已被打湿-了一大片。

    他伸手撑着木椅,向亭子里挪了几步,见浪花不再沾腿才停下。

    那名跟了他的几十年的老管事一瘸一拐地走来,白乾若在此,必定会觉得那老管事的步伐与西蜀的江伦很像。

    管事走进凉亭,不拘上下礼节,径自坐到了上午韩文山坐的木椅上,伸手举起白子,以询问的目光望向姚岸宽,道:

    “老规矩?”

    姚岸宽点点头。

    老管事拍子落下,姚岸宽旋即执棋,毫不犹豫地落下。

    两人举子落子的速度出奇地快,此刻的姚岸宽哪儿像自己女儿眼里的那个臭棋篓子父亲,分明就是一个浸淫棋道多年的老国手一类!

    转眼间,空空如也的棋盘便布满棋子,星罗棋布,仿佛将涵盖了今时洛朝的政治大格局一般。

    懂行的人瞧去,必能发现其中怪异之处,两方棋子皆无杀伐气,却展现出一股奇怪的阴谋感,仿若两人都在做局。

    老管事皱眉凝视棋局许久,将举起的白子又放了回去,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姚岸宽,面无表情道:

    “你输了。”

    姚岸宽点点头,不可置否。

    “早就输了。”

    “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还要下到现在?”老管事蹙眉问道。

    姚岸宽笑着回道:

    “老夫就想看看到底是个怎么输法。”

    老管事面露不悦道:

    “昔年先帝三番五次请你进宫,你都以志不在仕途拒绝,今朝你却执意要与王爷搭话,如何,后悔了?”

    “后悔就不与你下棋了。”姚岸宽苦笑着摇头,脸上亦无丝毫后悔之意。

    老管事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糊涂啊,当初你若进宫,胡庸的位置绝不可能流落至李旬之手,前夕年你也无需想着要笑脸陪太子,今时你更无需让他对你起疑心呐。”

    姚岸宽叹气道:

    “姚家下辈无男丁,仅靠谦儿一人,如何让姚家继续走下去,难不成靠出卖色相,最后嫁去东宫做侧妃?老夫说了,志不在仕途,姚家祖辈无一人是靠着官威行走世间的,老夫不能坏了这个规矩,我知此举不妥,但若让谦儿走到那一步,我还不如自刎死了算球。”

    老管事反驳道:

    “但你也无需下这步棋不是?与青阳王勾结,按陛下的说法,是要杀头的,就算查出你是无辜之人,可按他的性子,为你平反不也要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去了,再者,这个年轻人管不管你的名声那还两说。”

    姚岸宽无所谓道:

    “老夫死后的名声与姚家的前路相比,哪个更重要?”

    老管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与他年龄相差不多的老头,冷哼道:

    “我看你是疯了,万一太子纨绔德性一出来,将你姚家一并打压下去,看你最后走的这步棋还有没有用!”

    姚岸宽风轻云淡道:

    “那些奇珍怎么着也够洛朝大半年的税收,难道那还不够买下殿下这个人情?”

    老管事想到那几年间,隔山差五就会运去东宫的满车财宝,只得叹息一声道:

    “够是够了……可我……”

    “行了。”老管事话未说完,姚岸宽就摆手打断道:“老许,我知你是为姚家为我着想,但既棋路已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完全之举?老夫是一家之主,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老父亲,为女儿铺点路又有何不对呢?”

    二人每每谈及此事,姚岸宽必定会以爱女心切的父亲作为最后的说辞,以堵住老管事的悠悠之口,今朝也不例外,且也如往常一般有用。

    真名叫许斌的老管事叹气一声,摆手之后也罢不做言语。

    姚岸宽有些得意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缓声道:

    “寄了好几封出去,好在赶在最后关头让西厂的人查到,否则老夫估计还真有一天会去陛下那里求他赐婚。不过还有件怪事……”

    说着,他颦眉继续道:

    “据下人说,一开始便有一封被东厂的人截取而去,却一直不见他们有何动作,林大人也曾探过陛下的口风,好似他也不知情。你说,京城东边是不是也有王爷的人?”

    许斌眉头微挑,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摇头道: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说话间,这位老管事的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表情也有那么一瞬间变得不自然,不过一直低头打量信中内容的姚岸宽对此却浑然不知。

    他叹了口气,又挪了挪位置,却也无法拜托那留恋自己蔽膝和布鞋的浪花。

    “今朝谈话不可被谦儿听去,别让她担心。”

    许斌点点头。

    “那是自然。”

    姚岸宽起身吐纳,吐出流转在心头一天的浊气,又道:

    “对了,她说下月要送批货去北齐,估摸着是京中哪个大人物卖出去的,搞不好就是殿下,咱两国虽未交战,贸易也没停,但你也知道,北边变数总是太多,你得空去祁连剑宗找王龙,就说欠老夫的人情这道可以还了,省的他记一辈子。”

    老管事沉吟片刻,还想问到底是什么人情,他怎么不知道之时,却见姚岸宽已迈着步子离开,也便就此作罢,决定下次有机会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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