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大学。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文教授正恭恭敬敬站在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的老者面前。
这人名叫温应帆，正是文禹海的老师，国内顶尖的生物教授。
文禹海毕恭毕敬地询问道，“老师，您这次回国准备待多久？”
温应帆闻言，用手抬了抬他的老花镜，从报纸里抬起头来，板着脸道，“每次我回来，你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你没问烦，我都听烦了。”
文禹海忙道，“老师，学生这次是有事想麻烦您。”
温应帆将视线收回，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报纸，“怎么了？”
“上次您给我出的题，我让我的学生写，还真有两个学生写出来了。”
温应帆凝神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自己上次布置的是哪一题。
那题又不难，只要审清题，然后再花点时间，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温应帆觉得文禹海大惊小怪了，“那道题不是很简单么？”
温应帆说完这句话，忽而对文禹海的素养表示怀疑，“你有好好在当老师么？那道题竟然只有两个人写出来了？”
云城大学的学生，不该只是这点水平，肯定是文禹海没带好学生。
文禹海低头冒汗，“老师，我说的是我带的准备参加高中竞赛的学生。”
“高中竞赛？”
温应帆这才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高三？”
文禹海的脑袋又低了低，“高一…”
所以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他们写题速度很快，大概只用了十多分钟的样子。”
这才是他觉得恐怖的地方。
题目也许不难，可过程十分复杂，各项条件都不能忽视，所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简饶跟付辞言，全部写完，并且全对。
如果这道题不是出自他的老师之手，他都要怀疑他们之前是不是做过这道题了。
温应帆从老花镜背后看了眼文禹海，“你当时用了多久？”
文禹海抿唇，如实道，“半个小时。”
温应帆指责道，“你看看你，连人家高中生都比不上，说你是我的学生，我嫌丢脸！”
文禹海低着头没说话，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脑子也不好使了。
可要说年纪，老师的年纪比他更大…
老半天，文禹海只得叹息着道，“后生可畏啊…”
文禹海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他什么德行，温应帆一清二楚。
不就是想来他这里讨个考试范围去试试他们的底细么。
“行了，范围没有，试卷倒是有一张。”
温应帆抖了一下手上的报纸，又抬手指了一下他的办公桌，“在我桌上，你拿去给他们做做看。”
文禹海应允，拿着试卷高高兴兴走了。
…
简饶上完午自习，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起身准备去画展。
顾简之感觉到动静，从桌子底下抬起头来，揪住简饶的校服，“你现在去？”
简饶回头，“嗯，我请假了。”
顾简之打量了她一眼，“你就这样去？”
简饶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校服，也发现了不妥。
书跟换洗的校服是让家里的佣人帮忙整理，然后托司机送过来的。
后来采购生活用品的时候，手里的钱也不多，导致她学校的衣柜里确实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简饶道，“我先去商城买一件。”
人家女孩子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倒好，参加画展的衣服还要临时去买，她过得是有多不容易…
顾简之看她的眼神忽而又怜爱了。
他收敛好情绪，起身道，“走，我跟你一起。”
？？？
顾少要陪她一起去逛街买衣服？
他不会是发烧了吧？
顾简之见简饶一脸惊恐地看着他，颇有些不自在，解释道，“我也要去买件衣服参加画展。”
顾简之比她高一个头，简饶微微抬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顾少这一身潮牌，就算不去添新衣也是能穿去画展的。
果然，有钱人就是无所顾忌。
简饶跟顾简之两人走出教学楼，便有上课铃响起。
简饶后知后觉道，“顾少，你请假了吗？”
顾简之摆手，臭屁道，“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假条。”
简饶：“……”
两人临到校门口，被门卫拦住，“哪个班的？假条呢？”
门卫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就严肃又不好亲近。
顾简之双手插在校服兜里，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简饶从校服口袋里掏出请假条递给门卫。
门卫接过假条看了眼，挥手放行。
顾简之跟在简饶后面想出去，却被拦住了。
门卫大叔厉眼一扫，“你呢，假条在哪？”
顾简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不知道我是谁？”
门卫大叔盯着顾简之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自己不认识他之后，问，“你是学校老师？但看着又不像啊…”
这么年轻，分明就是个学生。
校服也不穿，怕是想装老师糊弄他吧？
思及此，门卫大叔板着脸，“不管你是谁，上课期间出校门，就得有假条。”
顾简之吃瘪，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简饶在前边看着他，走过去道，“大叔，他是我哥哥，是来接我的，不是我们学校学生。”
当着简饶的面被拦住，顾简之的面子本就挂不住，此刻还要听简饶如此说，他的脸色更差了。
门卫打量了简饶几眼，见她整个人浑身上下充斥着好学生的一身正气，看起来不像撒谎的样子，便信了个大半。
只是…
他再次打量了顾简之一眼，怀疑地问，“你真是她哥哥？”
简饶唯恐顾简之不愿意合作，忙抢着回答，“是的，表哥。”
门卫这才了然点头，大手一挥，将顾简之放行。
顾简之出了校门就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尤为别扭。
简饶忙粘了过去，哄道，“顾少，刚刚那也是一时情急，你别不开心。”
顾简之扫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我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