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要和陈教授进去了他平常迎客的屋子,孙要同样问了几句话。
“陈教授你可能临摹药方?”
“当然可以,只要是米派字体,我都可以临摹,其他派系字体,我也可以临摹。”
陈教授笑着回答道。
“陈教授知不知道前几日有个药方的案子?”
孙要继续问道。
“你说的可以那杨鑫杨大夫案子?他开错药方,害死了吕村一人,被官府判了偿命。”
陈教授想到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陈教授你是如何知道的?”
孙要见陈教授虽然知道,但是这脸色也没有惊慌之类的神情。
“我这有个学生的父母是个差役,这几日来往,倒是和我提起过。”
原来是听说的,像陈教授这般,每日接触往来的人较多,知道这事情倒也不奇怪。
“打扰啦,我也就是想来问问陈教授这点事情的,别无他意。”
孙要见陈教授的回答和表情也无破绽,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公子,莫不是为了那杨大夫的事情烦恼?”
陈教授想了想,对着孙要的背影还是开口问道。
孙要的脚步停下了,转身看着陈教授。
“不知陈教授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心中有些奇怪,公子一直在问米派字体,莫不是那陈教授平常写的就是米派字体?”
陈教授问道。
“正是,我怀疑那药方是别人临摹的,所以杨大夫才以为是自己写的,认了罪。”
孙要点头说道,如今没有办法,倒不如实话实说,看看能否打听出来一点什么。
“那杨大夫都以为是自己写的,这等临摹手段公子找到我,我也没有那个本事的。”
陈教授摇头,他虽然也能临摹,也能仿写笔迹,但是要瞒过写字的本人,还是差了许多火候。
“不知城中有何人能有这等能力?”
孙要问道,陈教授既然叫住自己,估计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否则他不应该叫住自己才是。
“本城同知,‘天闲龙’,公孙清大人。”
陈教授低声说道。
“‘天闲龙’公孙清?”
孙要低声重复。
“他虽然是同知,但是整日闲着从不过问公事,但是他自己写的又极好,善写苏、黄、米、蔡四种字体,写出来龙飞凤舞般,所以人称‘天闲龙’。”
陈教授解释道。
“他的字写的怎么样?”
“极好,非常好,普天之下不说第一,也绝对是第二。”
陈教授赞叹道。
“陈教授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孙要盯着陈教授问道,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公子,那公孙同知身为同知,却整日什么事情都不做,专门帮知府收受贿赂,城中谁不恨的他?而且我听那杨大夫的案子,即便是杨大夫开错了药方,也不至于判人死罪啊。
所以公子既然再问这事儿,我就告诉公子一些消息便是。”
陈教授解释道。
“原来如此,多谢教授,还望教授勿要对他人说之”
孙要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惭愧惭愧。”
陈教授还礼说道。
出来后,三人准备去打听同知公孙清的情况。
“如今我们都只是猜测,不能直接去询问那公孙同知,所以只能暗中打听,等到赵娃他们的消息来了之后,才能下结论。”
孙要说道,毕竟那有人模仿杨大夫的字迹伪造药方,这只是猜测,毫无依据,就连到底是谁要害杨大夫,也无从得知。
“公子,我们找谁打听公孙同知呢?”
赵茂杰问道,这打听官府中人,还有从六品同知,一般人如何敢说?就是敢说那说的也只是听说。
孙要说道,龚瑞立即表示赞同。
三人到了成都府衙,孙要感叹这府衙好气魄,比元县县衙大了不止一倍。
“公子,成都府府衙不过如此,比起那总督大人的府邸来又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龚瑞笑道。
(宋朝历史上并非如此,地方行政区划基本上是两级制度,书中这样写只是方便阅读和记忆。)
“恩,等会儿吧,现在这么过去直接塞银子,岂不是让府衙难堪。”
孙要笑道,就在府衙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凉棚下坐着,等着喝茶。
每个衙门附近都有茶摊,因为每天来府衙的人数众多,尤其是成都府这种每天都不止一桩官司的衙门,来观看热闹的百姓更多,所以茶摊摆在这里也相当于摆在热闹的地方,关键的是摆在这里倒没有什么地痞敢来闹事。
“公子,要不我们二人在这里等,你回避?”
龚瑞犹豫的说道。
“并不是每个差人都像龚大哥你一样负责的,放心吧,肯定没人能认出我来,估计他们连那画像画的什么早就忘记了。”
孙要笑着说道,龚瑞听了后也不再劝说。
等到衙门差役画酉的时候,陆续有差役从衙门走了出来。
(画卯,画酉,就是在卯时正刻去衙门画押签到,。卯时就是早上五点。酉时就是下午五点。)
终于有那一个单独的差役走了过来,要了一碗茶水。
“这位差大哥,画酉回家了?”
孙要坐在那斜着身子拱手对着差役说道。
“是啊,放衙了。”
这差役对孙要的打招呼也没有过于在意,他们当差的一身差役服装,走到哪儿都有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打招呼。
“差大哥辛苦,辛苦了,这边坐。”
孙要起身对着这差役让位。
“不了,喝个茶水回去了。”
差役笑道,孙要纳闷你专门来喝茶水?你衙门就没有茶水吗?
“韦兄弟,这是这个月的月钱。”
就在孙要疑惑的时候,那茶摊的主人从怀里摸出二贯钱来,给了这差役,差役随手装进了衣袋里面。
原来在衙门门口摆摊,也要有公人照应啊。
差役收了钱后,放下那茶碗,就离去了,孙要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茶钱是多少,随手留下一叠铜板,也没有数,就跟了过去。
“怎么给这么多?”
那茶摊的主人看着铜钱有些纳闷,三个人一下午喝了六碗茶,一碗茶一个铜子儿,怎么给了二十多枚铜子儿?
那差役一路走没有多久,发现孙要三人跟在身后,便转身进了一个胡同,在那里等着。
孙要三人刚刚进去,就和那差役碰了个对面。
“你等跟着我作甚?”
在成都府,他可是当差的,向来只有他跟踪别人,哪有别人敢跟踪他的?
“差大哥误会了,我是有话想和差大哥说。”
孙要急忙拱手说道。
“你有什么话说?”
那差役眼睛中露出警惕的神色,不知为何,从一开始见到龚瑞赵茂杰二人,他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也是他为何只在茶摊口站着,而没有进来坐下。
“这位大哥每日为了成都府辛勤,在下好是敬佩。”
孙要继续拱手说道,开始拍起了马屁。
“这位公子,有话你就直说吧。”
差役自然不信这种话,说这话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而且孙要的穿着打扮无论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公子,这可是最上等的布料做成的衣服,再加上他的年纪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