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叹了口气，说出了一段往事。
虽然马六现在做了秦府的管家，身份地位都大大的提高了，但是马六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是他用他自己的老婆李氏换来的。
马六的前妻李氏，当初无奈的做了县令秦智的第三房小妾，却是整日里愁眉不展，自哀自怨。
而这秦县令，原本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货色，将李氏迎娶过门儿后不久，便看厌烦了李氏的苦瓜脸，因此便将李氏冷落在一旁。
李氏见秦县令也不来打扰，倒也是乐得清静，只是她偶尔想起前夫马六，李氏便会偷偷落泪。
李氏的房中有些好的水果，点心，她也常常偷偷的送给马六。
马六见李氏对自己念念不忘，也是又悔又愧，懊恼自己对不住妻子，但是怎奈寄人篱下，马六也唯有偷偷落泪而已。
“大人，别看我是秦府管家，但是我过的，我也知道人人都看不起我，哎，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马六说道。
“哼，拿自己老婆去换取荣华富贵，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孙要怒骂道。
“大人，他是县令，他看上了我老婆，那是我老婆的福气。”
马六辩解道。
“狗屁福气，我看分明是你猪油抹了心，贪图那二百两银子。”
孙要说道。
马六听了孙要的话，沉默不语，确实当初有些猪油抹了心了。
“后来呢？骷髅头又是怎么回事儿？”
孙要见马六沉默，也不再骂他，如今骂他也没有一点儿用处。
“后来，我就做了管家，但是，那天晚上......”
马六脸露哀色的说道。
这天晚上，秦县令赴宴归来，一脸酒气的找来马六，让马六驾车。
马六很是疑惑，他现在已经是管家了，好几个月不驾车了，怎么今天又要让他驾车？
但是秦县令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守，马六准备好车架后，见两个家丁，抱着个凉席上了马车，秦县令还叮嘱两个家丁，一定要把头和身子分开埋葬。
马六当时知道肯定是杀了人了，因为秦县令一边吩咐一边还骂骂咧咧：“你这不识好歹的下贱女人，我让你死了也不得安生。”
两个家丁唯唯诺诺的答应了，马六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过问，不能声张，便专心的驾着马车准备出城。
城门开了后，马六便把两个家丁拉到山脚下，那两个家丁抱着凉席就下了车找地方掩埋了。
马六当时不知道那是何人的尸体，也不敢乱和两个家丁打听，便只好在车上等着。
就在马六百无聊赖之际，马六无意中向着车厢一看，便发现了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但是也有些光亮了，马六上前一看，才知道那是李氏的头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那秦县令杀的是你的前妻李氏？”
孙要惊问道。
“是啊，大人，那两个家丁，因为是埋人尸体，又是被砍了头的，他们早已是胆战心惊，头颅掉在了车上他们也不知道，更是把秦县令分开埋的话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马六说道。
他当时看到李氏的头颅，不敢声张，他也知道走漏了消息必然会遭到灭口，因此马六当时便将李氏的人头，偷偷的藏在了车厢铺卧下面。
那两个家丁更不知道此时人头遗落车上，还以为人头，尸体都在凉席之中，便都一股脑儿的埋在了一个坑里。
然后两个家丁心照不宣，哪里管什么分开掩埋的昏话？
那天，秦县令又娶妻，马六在席间也喝了不少酒，便越发思念前妻，也更觉得李氏死的凄惨可怜。
当天深夜，马六越想越气，就跑到家附近把前妻李氏的人头挖了出来，此时，人头已经成了鼓楼，马六怀抱着骷髅垂泪不已，想着都是他自己的过错，还得李氏如此凄惨。
所以他决定出一出心中的恶气，吓死禽兽不如的狗东西秦智。
因为马六是管家，所以进出秦府还真是如入无人之地，他轻车熟路的来到秦智的新房外。
此时已经是深夜，秦县令和那新婚小妾红莲，早已云收雨歇了，睡得跟死猪一般无二。
马六悄声进屋后，把那骷髅头悄悄的塞进了秦智的被子当中，然后转身逃了出来，在秦府自己的屋子里蒙头大睡。
马六原本以为秦智会被吓死，不死也有钦差在这里，他也难以解释，谁知这秦智回过神来后竟然先打发了钦差，然后不事声张，命人将骷髅头埋了了事。
马六失望之余，也侥幸自己没有引火烧身。
“秦县令虽然不知道骷髅头是谁人的头骨，但也肯定知道是仇家所为，他担心追查下去，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毕竟这里挨着京城临安府，所以，他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弹压下去。”
孙要分析道。
“不错，大人，那秦县令忒不是东西，坏的很啊。”
马六说道。
“哼，你既然知道李氏被秦智所杀，为何不报官，为何不叫冤？”
孙要问道。
“大人，那秦县令是本县父母官，我去哪里告他？即便我去府里告他，那也是官官相护，弄不好我自己还会白白搭上性命啊。”
马六说道。
“所以你就想用骷髅头吓死秦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已经是犯法了。”
孙要怒道。
“哎，他是本县县令，我就是想要报仇，也只是有心无力啊。”
马六叹道。
孙要突然觉得面前这个马六实在是可怜，他的老婆被县令看上了，他也不敢拒绝，他的老婆后来被县令杀了，他也不敢声张，民不和官斗的道理，孙要明白，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吧。
“马六，看来这秦县令在嘉县，官声很不好啊。”
孙要说道。
“是啊，大人，不过他有个兄长听说在朝廷任职，谁也不敢奈何他。”
马六说道。
“朝廷任职？任何职位？”
孙要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听说的，官职有点大。”
马六说道。
“连你也不知道？”
孙要好奇了，这马六身为秦府管家，居然也不知道秦智的后台？不过既然是在京城里，那估计起码也能是个三品官儿了。
文官三品官，不管有无实权，在品阶上来说，比那保家卫国，战功卓着的李彦仙，冠军大将军的品阶还要尊贵。
“行了，你先回去，此事不要声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你前妻李氏，我孙要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孙要说道。
马六听了连连起身鞠躬致谢，他何曾见过钦差啊，竟然居然还得到了钦差的保证，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
“回去吧。”
孙要挥了挥手，马六感激不尽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