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言不想多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她要的感情，他给不了。
老人知道他做事一向决绝，相信他处理感情不可能拖泥带水，倒不担心什么。
“心然这丫头打小就聪明惹人爱。”老人感叹一句。
傅司言纯粹是好奇的问，”看您似乎也挺喜欢她的，为何您当初执意撮合我和沐寻，而不是我和她呢？”
他问出来是不带任何感情倾向的，真的仅仅是疑惑而已。
老人不意外他会问这个，语气平静的回，“她是很优秀没错，甚至可以说，换作其他人，在她和沐寻之间，肯定会选她。”
“但你俩不合适，倘若你们在一起，迟早会出问题。”
傅司言一副乐听其闻的模样，“您继续说。”
因为无爱，所以他从未想过他和时心然之间的隔阂。
老人抬眸看着他，忽地笑了，“爷爷是过来人，在你面对沐寻和心然的时候，多少是看得出来区别的。”
“虽说你对沐寻也没深的感情，但她能惹你生气，能让你破防，打破你一贯的做派，她能牵动你的情绪。”
或许这一点，傅司言都从未发现过。
傅司言眼波微动，心下确实诧异了几秒，不过很快就反驳，“您想多了，再冷静的人，有人戳肺管子都得破防。”
“您说那么多，不如就一句，您喜欢任性的，能搞事。”
老人：“……”
他那么认真的跟他说通俗的大道理，他就给他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傅司言见他隐隐的要生气了，冷不防的补了句，“嗯，挺好的。”
老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盯着他，“什么挺好的？”
傅司言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淡声道，“沐寻挺好的。”
顿时，老人脸色一喜，只是不待他出声，傅司言悠悠的再道，“如果哪天我被她气死了，也不要奇怪。”
她有这个能力！
话落，老人皱眉，训斥一句，“自己诅咒自己，谁教的你？”
傅司言但笑不语，懒得解释。
他觉得再被沐寻气下去，他不死可能也老的快。
老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忽然认真下来，“你跟我说一句实话，想不想离婚？”
冷不丁的听到“离婚”两个字，无论从谁口中说出来，傅司言都已经ptsd了。
“不离。”傅司言没多犹豫，坦诚的道，“我已经她妈妈和哥哥都聊过了。”
老人眼皮一掀，“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傅司言眉目微扬，“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
老人还要追问什么，客厅的座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去接电话。”老人冲着傅司言开口。
佣人们见两人谈事情，都会自觉的离开，这会儿自然是不可能出来接电话。
傅司言起身去接，低眸看了眼号码，记不住，懒得想，“喂？”
“司言？”时心然听到他的声音，语气难掩惊喜，“你回去看傅爷爷了？”
傅司言没想到这会儿时心然会打电话给他爷爷，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下，语气平静的回，“嗯，有事吗？”
“回来好几天了，还没见过傅爷爷，想着来见见他。”
老人看傅司言接了电话后面无表情的，开口问了句，“谁的电话？”
傅司言口吻如常，“时心然。”
闻言，老人意外的眨了下眼睛，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便道，“电话给我。”
傅司言知道爷爷比他更有分寸感，没犹豫的过去递给他。
老人接过，语气温和的开口，“心然吗？”
“嗯，傅爷爷，是我，有没有打扰您呢？”时心然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人回，“没有，吃饭了吗？”
时心然低声道，“没有，我过来看看您，您方便吗？”
话一出，气氛沉默了几秒。
老人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拒绝了，“心然，今晚不方便，改天傅爷爷去看你。”
时心然坐在车上，脸上的失落之情满满，眼眶瞬间泛红，强忍着情绪咬着牙，语气平静的回，“没事的，改天我再去看您，您不用来看我，那显得我多不懂事。”
她一句“懂事”多少让老人心里怪难受的，但若是她现在过来，难受的就是沐寻。
当断不断的，伤害的反而是两个人，老人还是狠下心回，“我们心然还是最懂事的，傅爷爷恭喜你学成归来，明天来傅爷爷这说说你这几年的趣事。”
时心然眼泪无声的落下，强忍着淡定的回，“嗯，好，那明天见。”
她不敢再去等回话，率先挂了电话，垂眸眼泪掉的更凶了。
曾经，她觉得傅老先生待她如亲孙女一般，没有人会取代她的位置。
可她离开了几年，沐寻在他心里，终究是比她更重要了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拒绝她过去是因为不想让沐寻尴尬呢？
可是从一开始，最被看好的是她和傅司言，而不是沐寻呀！
就因为她懂事，所以她要理解吗？
可她的不甘和难受，谁又懂呢？
时心然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趴在方向盘上哽咽着。
她以为她回来多少能改变点什么，可一桩桩的事皆告诉她，物是人非了。
另一边。
老人面色复杂的拿着电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时心然刚刚在忍着情绪跟他说话呢。
心里，怪不好受的。
傅司言看着他，出声道，“别想太多了，您要是让她进来了，那才是对她不好。”
“不管是沐寻还是她，都会隔应。”
虽然他和时心然没有什么，但毕竟谁都知道她喜欢他。
倘若让沐寻和她一起同桌吃饭，那画面就很怪了。
“所以我没让她进来，但知道她难受，我多少有点心疼，阿猫阿狗看了几年都有感情的，何况人呢？”老人由衷的道。
傅司言知道老人容易多愁善感，没打扰他什么，起身道，“我去看看沐寻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