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妥妥地偷换概念吗？
换掉演员晋光要赔钱，换导演难道不用？
杨柳松看明白了，晏钦连这种说辞都拿了出来，想必是绞尽了脑汁要留住杜缘溪。
杜文诚沉浸在秒杀杜缘溪的意念里，一时没理清这个逻辑：“那依你说，换哪个导演比较合适？”
晏钦凝紧了眉，吐出三个字：“莫凌云。”
“砰。”杨柳松没忍住，手一滑，打翻了桌上放置的盆景。
杜文诚立刻看了过去。
“杜总，晏特助，莫凌云这个人，我…我还是劝二位慎重考虑啊。”杨柳松一脸苦相，“毕竟，杜氏也是有投资的，对不对？”
杜文诚挑高眉，来了几分兴趣。
“当初莫凌云经卓越影业介绍来晋光，说是有些才华，谁知极为难缠。他从进公司第一天就没跟人好好相处过，说话夹枪带棒，简直无法交流。正是因此，公司的人都不太愿意跟他合作，他闲置了好些时间，沈总也是等着合同到期直接跟他解约的。”
晏钦嘴角微微提了提，这些话经杨柳松的嘴说出来比他自己说出来效果要好得多。
莫凌云这人，果然就跟当初穆雨声跟他介绍的一样，恶名在外，无人接近。但他记得，穆雨声对此人的才华是十分肯定的，而他，相信穆雨声的眼光。
本来，他不太愿意冒险，可眼下的情景，只有搬出莫凌云，才能让杜文诚相信，自己真的是想借一部剧帮他把杜缘溪打得无法翻身。
“杜少，”晏钦稍稍整理了下思路，开口，“莫凌云性格不讨喜，杜缘溪也是个火爆性子，这两人碰到了一起，难免不会有摩擦，一个导演为难新出道的演员，易如反掌，所以我认为这是最省力的办法。”
晏钦说到这儿，不知为何背脊一凉，下意识看向门板，却正好撞见一簇娇小的人影。
溪溪！
晏钦一惊。
即使是隔着狭窄的门缝，他也能识别出门外人。
只是，这一大早的，她如何出现在了晋光，还好巧不巧听了墙角！
晏钦明白，任何一丝的情绪外露都会影响讨论的结果，为了不受干扰，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杨柳松心都碎了，如果让莫凌云加入，这戏算是黄了一半。晏钦这究竟是帮杜缘溪还是害杜缘溪啊？
不过，杜文诚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他冷笑问到：“按你的盘算，《月下曲》演职人员不和，拍摄必然会受到影响，杜氏是资方，岂不要跟着受累？”
晏钦早料到杜文诚会拿这个试探，胸有成竹地应道：“是会稍微受点损失，不过，对付人总要付出些代价，现在杜缘溪在我们的掌控内，花点钱弄死她不算什么，怕就怕以后放出去了，就算出钱都办不成事了。”
这话说得极得杜文诚的心，他正要拍板，却又迟疑了：“说得倒是中听，可晏钦，你之前隐瞒过我拍摄的细节，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要帮我？”
“就凭我晏家世代都在为杜家效力，就凭我从小就被父亲耳提面命要尽心保护和辅佐杜家的孩子。白双母女从杜家搬离的那夜，我冒着被父亲打断腿的危险，将她们扫地出门，难道这一切还不能证明我的忠心？”
晏钦说得信誓旦旦，杜文诚虽依旧心有疑虑，也不好再明说。
如今杜氏有很多大梁都靠晏钦给他挑着，晏管家又在家里主事多年，太撕破脸皮的事，杜文诚多少也顾忌着点。况且，就连杨柳松听了莫凌云三个字都直摇头，恐怕那人真的不靠谱。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杜文诚分了个眼神给杨柳松，“余下的事交你布置，至于沈总那儿……”他沉吟片刻，“他若有微词，就直接来找我。”
杨柳松两眼一黑，恨不能晕死算了。
杜文诚起身前又对视了晏钦一眼：“虽说这次你一心为我，但我并不乐意被隐瞒，若下次我再发现自己被蒙鼓里，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此话，无异于威胁和警告。
晏钦点头，微敛眼眸，多少复杂情绪隐匿于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