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胧月无端扯了扯嘴角:“赵六是吧?你确定是本郡主让你去公主府报信的么?”

    抬出“本郡主”这个身份,赵六又一下犹豫起来。

    大小姐当真好惹吗?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姜馨蕊生怕自己被供出来,赶紧帮腔:“裴胧月你什么意思,赵六都说是你了,你不承认,还敢威胁人家改口,你是想仗势欺人,歪曲事实吗?”

    “公主何必急于给我定罪,究竟是我想歪曲事实,还是公主殿下你,想张冠李戴嫁祸于我,我们心里可都有数。”

    裴胧月似笑非笑的说:“可惜啊……我是很敬佩公主的意气,别人就不一定了,公主一心赤诚的在这边谋划,人家呢,躲在背后坐享其成,顺便看看笑话,到最后出力的是你,被责罚的也是你,人家却好好的站在那啥事没有,啧啧,这人恶毒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提醒一下公主,总喜欢做出头鸟的人,最容易被人当枪使了,有些人还以为自己行了一大好事,结果呢,呵呵。”

    如此意有所指的话,令裴凤舞心头一跳,立刻沉声警告:“姐姐还请慎言,公主是金枝玉叶,谁敢拿她当枪使,你莫要在这信口雌黄!”

    “妹妹何必着急呢,我又没说是你。”

    “我……”

    她是没说是她,但是这话中的意思,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在指桑骂槐。

    “对了,不知公主可有想过,这事或许从头到尾你都在受人蒙蔽,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姐姐!”

    裴胧月当真使的一手好离间计,她再这样说下去,姜馨蕊会怎么想?

    对于裴凤舞的怒火,裴胧月满脸嘲弄:“妹妹的这句姐姐我可当不得,相比于那些被人当枪使的蠢货,背后暗箭伤人的人更可恶,你这姐姐,还是让那些愿意给你做枪的人去当吧。”

    姜馨蕊总觉得裴胧月已经看破了她就是幕后推手一事,并且她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倒像是真有人误导了自己似的。

    呸呸呸,裴凤舞怎么可能这么做,这一定是裴胧月使的离间计!

    姜馨立刻回神:“你不要血口喷人,胡乱编排,这事明显就是你的狡辩,赵六都亲自指认你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当然有话说了。”

    裴胧月猛的一转身,面朝赵六,指着叶楚晟还插满银针的头,说:“世子升上的银针共有二百一十八根,必须连续不断的将之扎入头上穴位,我从午时开始忙到方才你们进门,期间是明月寸步不离的待在院里伺候,你说是我吩咐的你去报信,我又哪有时间?”

    这个模样的裴胧月,让赵六莫名有些惊惧,慌忙道:“那,那许是小的记错了,不是午时,是申,申时。”

    “申时,是吗?”

    赵六连忙点头:“是是是,就是申时,小的十分确定!”

    裴胧月呵呵笑出声来:“可是申时,叶世子却在大堂与蓝夫人和二小姐在一起的,到辰时一刻的时候他才过来找我,你说我申时让你去公主府报信,我又是如何能未卜先知的算到世子一定会到我的院子来,并且提前让你去做这件事呢?”

    这严丝缝合的逻辑,让赵六无言以对,连裴胧月母女都找不出话来辩驳。

    “再说!我若真想对世子做什么,藏着掖着都来不及,还会吩咐你去长公主长公主报信,让长公主来教训我自个儿么?”

    “想陷害本姑娘,你这演技也天拙劣了,下次说慌的时候,麻烦你动动脑子,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这事若真是我吩咐的,是你傻还是我愚蠢?”

    赵六彻底傻眼,没想到裴胧月嘴皮子这么厉害,四两拨千斤的就将他所有的证词都变成了诬告。

    看来想告裴胧月也是不能了,就凭她这伶牙俐齿的模样,说多错多,他可不能保证自己最后能找得到那么多谎言来填补这句话。

    现在,该轮到裴胧月问回去了!

    “赵六,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究竟是谁让你上公主府报信,请长公主过来的!你可知这么做差点害死叶世子,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吗?”

    被这么一威胁,赵六都快要哭了,不想死的他连忙磕头:“我说,我说,是四公主,是四公主让小的去公主府报信的,小的这回真的没有说谎,真是四公主吩咐小的去的呀!”

    姜馨蕊怕被舞阳长公主责骂,当然不会这么快承认,她立刻站起来,指着他厉声道:“胡说,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你再乱说小心本公主扒了你的皮!”

    反正不说,赵六得罪的人也够让他在这府里待不下去了,他也豁出去了。

    “公主殿下,咱们不能言而无信啊,是您自个儿说要让长公主殿下亲自来看看大小姐陷害世子是什么下场的,您让我跑腿,还给我一锭金子做赏钱,您怎么就忘了呢。”

    这个赵六倒也不傻,还知道留着东西做证据,世界上的钱财可以一样,但装金子的小荷包绣工是不是出自宫里,却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赵六拿出的这个证据,无异于证实了他的所言非虚,四公主若当真心里没鬼,何必拿东西贿赂一个小厮?

    舞阳长公主神色冷肃道:“没想到竟然是蕊儿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陷害你表哥,利用你皇姑姑很好玩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姜馨蕊也是难堪得很,当即不服的嘟哝:“是我吩咐这个人去公主府传信的又怎样,这主意又不是我出的,是凤舞姐姐说,如果世子在裴胧月哪儿出了事,唯有皇姑姑才镇得住场面,我这才让人去传这个话的。”

    “没有调查清楚事实的真相是蕊儿的不是,可皇姑姑,蕊儿也是担心表哥才这么做的,凤舞姐姐一直在我耳边说表哥可能遭遇不测,我这不也是关心则乱么!”

    “皇姑姑若是因为这种事就要责罚蕊儿,蕊儿也无话可说,但是蕊儿真没有问难皇姑姑的心思,还请皇姑姑相信蕊儿这话!”

    居然在临了关头将裴凤舞就这么给卖了,连舞阳长公主都不得不佩服姜馨蕊的机警,这两人还当真是一对“好姐妹”!

    这样一通祸水东引,连裴胧月都有些服气,幸灾乐祸的看向被殃及的裴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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