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华仰着如玉质贵的脸蛋，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显露出不被世俗泯灭的纯粹。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楚妘神情有些讷了。
她没想到雾华这么小的年纪竟然会说出如此大的道理。
喜欢的确不代表一定要拥有。
还没沉思良久，又再次看见雾华如面怪物般惊恐的眼神，他的瞳孔睁大，惊诧又瑟瑟。
“雾华，你这是……”
“是……是……”
“是什么？”
“师……师尊……”
师尊？
楚妘这才沿着雾华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如月光孤冷的景驭。
景驭高大的声音从远处屋顶踏至而来，身后是一轮皎洁的明月，他白皙的衣诀和朦胧的月色融为一体，仿佛他是从高处的月亮降临在此地的。
晃几眼，景驭已经到了他们两个跟前。
身形修长的景驭站在楚妘和雾华面前，像是长辈训斥私自外出的晚辈。
衣角突然被一道很轻的力拉扯，楚妘扭过头，发现是雾华，此刻他正拉着她的衣袖，咬着下嘴唇，一副害怕又不服输的模样。
与此同时，景驭阴冷的声音响起：“雾华。”
这语气和地府催投胎的鬼官声音没差多少，也怪不得雾华会如此害怕。
“你吓到他了。”
楚妘看向景驭，凤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也索然，“你如果要责罚他私自到凡间的话，也把我一块罚了吧。毕竟这件事情我负主要责任。”
什么都是她的错，这种话楚妘是说不出的。
毕竟她又没觉得自己和雾华到凡间游玩是个错误的事情，她做事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只不过，别人的家规徒规这种，她就无权干涉了。景驭如若想惩罚雾华，她可能没什么能耐去阻止，但能分担一点算一点。
“一人做事一人担，师尊要是想惩罚的话，就惩罚我吧！”
还未等景驭开口，雾华突然从楚妘身后跳了出来，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景驭：“……”
这徒儿是想要从师尊那抢走师娘？
当他死了吗？
这一个个的都想要霸占他的阿妘。
周围气息渐低，不知是冷风袭来的原因，还是另有它因。
楚妘：“……”
她怎么感觉，她碰到的没一个是正常的呢？
能不能给她一个正常的目标对象，正常的世界让她安安心心，顺顺利利完成任务？
纪献他奶奶的，这货就会坑她。
“啊！”
楚妘百感交集时，一阵凄惨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再度往声源处寻，发现已经没有了雾华的声音，但是还是能隐约听到雾华的回声。
“师尊！你……！”
楚妘抬起头，眉目有些紧张盯着景驭，“你把雾华怎么了？”
景驭收回手中的紫气，淡淡应：“送回圣殿了。”
“……”
有病。
着实有病。
空气中沉寂许久，两人谁都不开口。
最终，楚妘忍受不了他炙热的目光，打破了僵局。
“你找我有事情？”楚妘问。
景驭不假思索应：“有。”
五秒钟过去了。
楚妘都不耐烦了。
既然有事情，他为什么不说，老是盯着她看有意思吗？
“什么事情？！”楚妘咬牙切齿问。
她一向很好的性子都被他给摧残没了影。
景驭：“你喜欢酒吗？”
他的声音如淡淡素雅清香的味，细细道来，语速不急不缓，就像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扰乱她的心扉。
“嗯。”
楚妘打开手中的扇子，潇洒坐在木椅上，望着景驭，狭长的眉眼勾起，柔软的唇抿笑道：“你给爷笑一个，爷赏你一杯酒，如何？”
戏谑味十足。
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
烛光耀眼，映射在各地，景驭迎光亮而坐，楚妘清晰看到他左眼下有一道细小的红印子。
看起来像是被某个锐利的东西划到了，很细。
如若不是楚妘天生对血腥味敏感，她可能也发现不了。
明明是穿着和天宫一样的衣服，可现在这般景色里的景驭却又显得不一样。
很是奇怪。
至少给她的感觉，又多了一丝不一样。
在楚妘思绪飘忽时，景驭坐在她对面，坐姿端正，浅浅勾笑：“楚妘，如若你答应与我灵修，我给你笑至死都可以。”
“咳咳……”
刚刚到嘴的酒差点把她给呛到。
楚妘看向他，嘴角扯了扯，这人怎么一天天的净想着和她灵修……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其他颜色的东西吗？
纪献本人也没有他这么赤果果啊！
难不成，青出于蓝胜于蓝？
楚妘眼珠子四下转动几番，最后只想到了一个原因。
“景驭，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灵修呢？难不成，你是想要更进一步？你最近在修什么神仙秘籍吗？”
“这天宫爱慕你的仙子不少，你随便找一个就是了，不用老是和我说。毕竟，你也知道的，我是孟婆，孟婆可是没有心的。”
楚妘对纪献没什么心思，对景驭也没什么心思。
所以，她不可能会同意和他灵修的。
“我喜欢你。”
“咳咳咳！！！”
“所以我想和你灵修，与其他人无关。”
“咳咳咳咳咳！！！！”
楚妘这一晚上短短的几刻钟，她觉得自己都要被景驭的语出惊人给呛死了。
关键是他还一副淡定的表情。
楚妘：“你是月老，不能随便和人灵修！”
景驭：“放心，我不会随便的，我会认真的。”
楚妘：“……上一个想和我灵修的人已经升道成灰烬了。”
景驭：“这一个还在努力。”
楚妘：“……”
威胁不了他。
气氛一度怪诞，让楚妘很想逃离，可景驭一直盯着她，她知道跑不掉。
景驭又开始扯一些有的没的。
“你今天这身衣裳不错，哪里做的？”
“阿妘，我还想吃樱桃。”
“你的腰，看起来好好捏，我试试。”
“阿妘，你这脸皮好薄，感觉要挤出红红的水了。”
……
楚妘表示自己被缠上了，还退不开的那种。
不过还好月老也只是过过嘴瘾，看她的反应，根本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