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梁州牧他看上霍去病,那么北地郡那边可能就要直接和梁州把脸皮撕破,表面的和平都无法维持,可若是看上的人是他,那这事情可就变得不是一般有搞头起来了。

    ——和拥有绝大多数武将直来直去习性的霍小少年不一样,生平别的都学的半斤八两,唯独坑蒙拐骗忽悠人最有一手的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打入敌人核心,从内部瓦解敌方,将其安排的明明白白,彻彻底底变为己方的大工具人。

    不过再转念一想,其实贾诩也能够想通为什么这梁州牧没有想打霍去病这个资质顶顶好的武将少年的主意。

    ——在梁川的眼中,霍去病可是嬴月的“表弟”,和嬴月存在着世俗眼中最难以割舍、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这可不是他能撬得动的墙角。

    ……只不过他们北地郡这边一般都不会去提强行解释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各种设定,大家一般都是直接忽视这种东西,这才导致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而且再有一点就是,霍小少年他作风太骄奢了。

    自从来到梁州之后,霍去病分分钟就捡起自己曾经的富家公子哥的奢靡旧毛病,

    ——吃的穿的用的方方面面都讲究到堪称龟毛的程度。衣服要穿最好的料子,吃食也是一顿数个菜,一个菜吃两口就扔,程度就是实打实的浪费粮食。

    以往在北地郡,在自家的时候小少年还愿意克制一点,毕竟如今他被从卡池中唤醒来到并非大汉的异世,他作风太豪奢的话不太好,不利于稳固军心,而且他们北地郡也穷啊,没那么多钱能给他挥霍,让他维持着昔日在大汉时的少爷排面。

    但是如今到了外面的梁州,就是再骄奢也不必担心对自己家产生什么不良影响——毕竟花的又不是自家的钱,完全没有什么好顾及的方面,所以自然是当然要好好趁机享受一下生活。而且他本来就是给他们梁州帮忙的,有本事的人想要过得豪横一点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于高调骄奢的霍去病的对比之下,一直都低调的,除了霍去病起居方面会嘱咐下人之外一直宛如透明人一样的贾诩

    这才给梁州牧留下了他被当成小少爷保姆的印象,让如今发现贾诩很有才华的梁州牧觉得贾诩他可真的是太惨了。

    然而实际上事情却和梁川所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到达梁州之后,霍去病完全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不理贾诩根本就是贾诩同小少年说的不必管他,而他每天除了给霍小少年安排吃大户之外总是伶仃孤独的孤身在城中乱晃这是有意的去摸清城中结构,专门为了寻找搞事素材而踩点儿去的。

    透明自己的存在完全是贾诩的有意为之——若是行事太过张扬了,他在这梁州可就没有那么自由而是要被眼线盯随了,而不是他惨。

    梁川的这种想法,若是传回北地郡,被大家所知道了,那么此事定然会一跃变成北地郡年度最佳爆梗,

    ——讲个笑话,贾文和备受冷遇,还被霍去病欺负。

    而这话要是传到霍小少年的耳朵中,那可能就是年度鬼故事,

    ——他一个五讲四美的纯真武将能欺负的了贾诩这种肚子里面全都是黑水的心脏谋士?说这话的人可真的是好会造谣哦。

    但是现今阴差阳错的误会既然已经就此产生,所以贾诩也就干脆推测着梁州牧的心理,而后有意存心误导他的想法,将他错误的认知变成“正确”的。

    伴随着下人端上菜肴,梁川率先倒了三杯酒,朝着贾诩举杯,道:“某先自罚,先生请便。”

    说罢,他将杯盏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对面青衫的文士则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语气依然平静,不卑不坑道:“诩有头风旧疾,酒饮的多了会犯病,还请州牧勿怪。”

    贾诩再次的脸不红心不跳随口扯出大假话,暗搓搓的暗示着梁州牧要是想拉拢他刷他的好感赶紧去找优秀的医生来同样的“施恩”于他。

    至于说为什么要装这么一个病?那原因也很简单,谁让他自己世界的某一任主公就是有头风,所以他对这个病非常熟悉,知道发病是什么样呢。

    果然,在听到贾诩这句话之后,目光之中一直都是欣赏之色的梁川顿时就切换到关切的眼神,道:“既如此,先生还是莫要饮酒了,我让人换茶来。”

    同时梁川的心中也是不由得对自己挖嬴月这个墙脚的事又多了两分信心——在患有头风喝酒会头疼的情况之下,贾诩还是给他这个面子喝了一口,这应该说明……他对自己的好感应该也是很高的吧?

    而看着梁州牧这若有所思的自我攻略状态,青衫的文士则是再度在心中摇了摇头,觉得这哄骗对象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随后他低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入口的一瞬间就有些想蹙眉,在这一刻,贾诩终于意识到他来到梁州之后,吃到的饭菜一直都挺难吃的不是因为下人怠慢他这个透明人,而是他们梁州的厨子做的饭菜真的就是这么难吃。

    ……就连州牧府的厨子水平都这样,真是没救了。难怪霍去病浪费粮食。换他他也想浪费。

    ——离开北地郡的两个月,今天又是想苏轼的一天呢。

    贾诩在心中默默想着,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真的是很能懂为什么孙策这么喜欢苏轼苏大厨。

    不过话说回来,看这梁州牧对他这么感兴趣,这么想挖他跳槽到梁州,那能不能让他向自家主公花一笔报答“嬴月对他的救命之恩”的赎身费呢?

    这样的话,如果是他们家小丫头为了利益把他“卖”给梁州牧,那么他来梁州当内应就是正大光明的了。

    毕竟如果他要跳槽来梁州,那么他的形象就必须要是正面的,在梁州牧的眼中他应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高风亮节的人,如此才方便搞事,不然的话就算混进来了也不过是一个边缘打工人,

    ——不忠不义之人,向来都是为人所不齿。

    虽然说他从不自诩自己是好人,也不想当好人,在很多时候他的道德水平也都很堪忧,但是若菲不能够以好人的身份被挖到梁州,得到重视,那他就完全没有这种“跳槽”的必要了。

    一顿饭下来,梁州牧和贾栩之间两人表面上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但实际上各自心怀鬼胎。

    一个思忖该要如何才能给自家主公谋得最大的福利,一个则是想着等到以后大家现在的和平交易结束了,就从现在的盟友手上挖墙脚,将贾诩这颗蒙尘的明珠给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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