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带着夙璃一直飞到了皇宫内院那座最高的楼阁之上,随后鸢尾放开了他,喝了一小口酒,在琉璃瓦上躺了下来:“原来这样看明月,才是最好看的。美人何不躺下来欣赏一番。”

    夙璃在鸢尾的身旁坐下。

    鸢尾侧眸望去:“美人就这样时时刻刻惦记着朕,这对着个大水缸都不忘夸朕一番,那为何面对朕时,反而冷冰冰的,你怕朕?”

    夙璃转过头来,欲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瞧,美人眼里都是疏离与淡漠。”鸢尾甚至觉得他眸子底下隐藏着对她的厌恶。

    “臣并未撒谎,陛下,陛下是臣见过最俊丽的人。”

    鸢尾轻轻笑出声来。

    “臣今日在隶院听到了一些声音,臣好奇,这些曼奴可犯了什么大罪?为何被如此严刑拷打?”

    鸢尾笑容收了回去,她眸光定定望着他:“美人自己都在隶院受罚,怎还有心情管其他人?”

    “臣只是觉得这同样生而为人,为何他们就要做奴隶,受别人的毒打。臣觉得世间之人应人人平等才是。”

    “美人没听说过我们樱国与曼国之间的渊源吗?居然会帮这群曼奴说话,朕实在不解。”

    “臣没有帮他们说话,臣只是感慨,他们同为这世间的生物。可活的还不如一只牲畜。”

    鸢尾扯向他的粗布衣裳,让他随她一样躺了下来,她一手撑在琉璃瓦上,一手摸向他的胸口,说:“美人这心可真软,连这些曼奴,美人也要心疼一番,朕吃醋了怎么办?”

    夙璃全身僵硬,那双柔嫩的双手在他胸口上慢慢打着圈,他干咽了一下嗓子:“臣,臣以后不说了便是。”

    “这么听话,那美人今晚要是让朕满意了,朕就饶过这些曼奴怎么样?”鸢尾还是平常那调调,说的话让人半信半疑。

    夙璃瞧了过去,不知她话里有几分可信,不过那又怎样?

    他轻轻靠了过去,将她半压在身下,柔软与刚硬触碰,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鸢尾望着面前那张脸,俩片薄唇近在咫尺,俩人呼吸相撞,鸢尾不知他此时在想什么,但在他薄唇压下的那一刻,鸢尾反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同样的毒液怎么可以饮俩次!

    “朕怎么能让美人压在身下呢?就算美人想,那也是美人在朕身下承恩露才对。”

    “不过,美人不会是曼国人吧,不然怎会为了这些曼奴来讨好于朕,朕在美人心中,还抵不过这些曼奴吗?”鸢尾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来,但这话面的意思却是浅显易懂的。

    夙璃忽地将她拉近,俩人的唇触碰在一块:“不是。”

    鸢尾有些怔愣,他清冷的呼吸打在她唇上,痒痒的,一股冷冽的幽香划过鼻翼。

    这一切有些太不现实,却又如此真实,她只听见自己的心微微跳跃,却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音了,脑中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停止吧,就让一切停在这一刻。

    这时,夙璃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鸢尾回过神来,好半晌才说:“不是就好。不然美人这脑袋,朕可留不住啊!”

    顿了顿又说:“有些人生而为奴,那就是做奴的命。永生永世都得为奴。”

    鸢尾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帝王的冷漠。

    夙璃忽然又环住她的腰身:“臣今日被罚,没用膳,陛下可以带臣吃些东西裹腹吗?”

    “美人为何被罚?”鸢尾问。

    “陛下是对臣特意关照过吗?周才人很是不满。”夙璃忽又说:“就算陛下只是对臣这张脸有兴趣,也是臣的福气了。”

    看来又是伶穗在自作主张了,倒是懂自己的心思,也罢:“看在美人今日这么主动的份上,那就赏美人一顿佳肴吧!”

    一个很难搞定的女人!夙璃眸光流转,虽然以前从未接触过女子,也知面前这女子,不是能随意忽悠的主。

    .

    崇朝殿,食案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夙璃拿起银箸,问:“陛下要和臣一起用些吗?”

    “朕不饿,美人自己吃吧!吃了便回隶院去,朕有些困,就不陪美人了。”

    鸢尾说着就朝里走。

    夙璃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怀里:“陛下可否陪臣一起用膳,臣一个人食之无味。”

    “是吗?”难道不是看着她吃不下饭吗?

    “那朕陪着美人用膳,可有奖励。”鸢尾笑看着他。

    “臣孑然一身,陛下想要什么,只要臣有的,陛下拿去便是。”

    “朕想要你满脑子都是朕,你可能给。”鸢尾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细碎的流光,让人看不真切。

    夙璃默了默:“臣自打进宫,满心满脑想的便只有陛下了。”

    想着如何夺她的江山,如何让她上钩吗,她微微勾唇:“美人吃吧!朕虽然爱美人,可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一顿饭花了整整小半个时辰,宫婢将碟碗收拾下去后,鸢尾着实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美人回去吧,朕明日还要早朝。”

    夙璃却仍是坐在那,狭长的眸子微微挑起:“臣改变主意了,臣想替自己求一次情,臣没受过什么苦,不想回隶院了,陛下可恩准?”或许速战速决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美人凭什么让朕为你食言。”

    夙璃也站了起来,倏地抱起了她,朝着里间的寝房走去。

    夙璃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里。

    鸢尾瞧着面前的男子,忽觉索然无味,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之上,而不是出于他的本能之上。

    此时她才发觉,他就是她的宿命,爱之深切之痛忘之难,多希望他们之间能有坦诚相对的那一天,多希望他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这偌大一条横沟岂是她说了算的,且他的心也隔着千山万水,摸不着探不着。

    “美人喜欢朕吗?”鸢尾看着他的眸子。

    夙璃垂下眼睫,醇厚的声音传入她耳内:“喜欢。”

    多么好听的俩个字眼,本是用来表达情意的,哪有人如他这般说的清淡寡言。

    “美人既然不想去隶院,那便去隔壁的偏殿住下吧!朕明日还要早朝。”

    夙璃走后,鸢尾望着头顶的纱幔发呆,喜欢,他怕是喜欢那个姓艾的姑娘吧!俩人从小婚约在身,还找了她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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