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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子弹从弹夹中射出的那一刻,枪声是温热的,流出的血是温热的,唯独躺在地上的人变凉。

    车子开不进小巷,陆迟只能步行走进去,身后的管家为他打着伞,价格高昂的定制皮鞋踩在湿哒哒的路上,污水随着步伐溅到皮面上,石头将侧面划出一条痕迹。

    血腥味扑鼻而来,已经有苍蝇闻着味道在尸体上盘旋,陆迟看着这满地狼藉皱了眉头,朝身后的管家勾了勾手指,“清理干净。”

    地上的几具Alpha尸体迅速被拖走,只留下些许还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陆迟往里走了几步,最终停下步子,盯着某处角落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挪不开视线。

    翠绿色的玻璃渣被雨水冲刷干净,在路灯底下被映衬得亮晶晶的,似是那上等的翡翠。

    陆迟像是知道了言谢今天是怎么杀了这几个Alpha,再往暗处看看就能发现那被砸碎的半个瓶身,尖锐的角刺透着寒光。

    眼前浮现起言谢回来时的模样,血迹沾染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红白间一双勾人的眸子淬着凉意,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血腥味。

    他杀人的时候或许也是这样,狠戾果断,挥舞着瓶身手割断Alpha的大动脉,被血溅了一身。

    只光想象着,陆迟的心跳都快要无法控制,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溢出,恨不得将言谢揉进身子里。

    他这是得了个什么宝贝,实在是要了他的命了。

    长吁一口气,陆迟压抑下心头的情绪,朝管家招了招手,“去查查,是什么人动的手。”

    查查是什么人,要杀他连刀架在脖子上都舍不得杀了的宝贝。

    雨越下越大,将这血腥丑陋的世界冲刷个干净。

    言谢能感受到陆迟回来了,事实上他的动作也并不轻,躺上床就一把搂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拖过去,根本没有顾忌言谢是否已经睡着亦或是否会被吵醒。

    温热的掌心在他的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扫着,言谢感受着,却是懒得睁眼去阻止,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今天怎么不让我撒手?”

    然而事实证明很多时候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欠,哪怕人家不打他,他也会非要硬生生凑到巴掌前讨打。

    “说了有用吗?”言谢闭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

    陆迟轻笑一声,“挺乖。”

    言谢心里被他这话说的起了火,反腿就是一脚朝陆迟踢了过去。

    脚掌被一掌握住,动弹不得。

    看样子陆迟是不打算让他睡了,言谢便也索性坐起了身子,盯着陆迟,“你想干嘛?”

    “不干嘛。”陆迟笑得一如既往的欠,他握着言谢的脚,指腹有一下没一下轻扫着他的脚掌心,端详着言谢的表情。

    只可惜算盘没打准,言谢不怕痒。

    “那你睡不睡?”言谢冷着一张脸问。

    “睡啊,怎么不睡?”陆迟回答得一派理所当然,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是这会儿,挠脚心的手已经顺势滑到脚背,一路准备往小腿上去。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言谢觉得自己要是再忍陆迟自己都能改行去当忍者了。

    手刀从陆迟的下颚线扫过,反手又是一掌往小腿上的手打去,出乎意料的,这次居然是打准了。

    陆迟的手仍旧停留在言谢的小腿上,手背红了一圈,他倒是像没一点感觉。

    看着这一幕言谢皱了眉头,他的本意是想让陆迟躲开便松了摸腿的手,谁知这人居然为了摸腿宁愿挨了打。

    “腿有那么好摸?”言谢皮笑肉不笑。

    “还行。”陆迟应答着,松了手,“主要是躲开了怕你打着自己。”

    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笑意,让言谢都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他审视着陆迟,而陆迟却像是终于玩腻了,躺下身搂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前一日下了将近一天的雨,第二日却罕见的出了个大太阳。

    花园里的玫瑰花瓣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在阳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光泽,言谢眯着眼盯了一会儿,转身便对上了陆迟的视线。

    陆迟站在楼梯上,扶着栏杆看着他,目光灼灼。

    言谢被盯的皱了眉头,想不通这人是哪学来的这盯人的毛病,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准则别开眼不去看陆迟,可这人终究是不让人如愿的性子。

    “言谢。”陆迟叫道。

    不耐烦的看去,言谢道:“什么事?”

    “没事不能叫叫你了?”陆迟说得理所当然。

    言谢只觉得窒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能把这些不要脸且没有道理的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且自然而然。

    或许,这也是一种本事。

    认识得越久,那传言中杀人如麻冷酷无情雷霆手段的陆迟离言谢的距离就似乎越来越远了,远到偶尔他若不去回忆都无法将二者完全联系,毕竟,眼前的人许多行为实在太像个不懂事的无赖。

    “不能。”言谢心中想着,面上翻了个白眼。

    陆迟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唇角勾起个并不明显的弧度,只觉得小狼崽子被他养得是愈发肆无忌惮了,不过……

    这样挺好。

    至少现在没有天天想着怎么杀他了,脖子也不用再提防着随时被豁出了口子丢了命。

    看向窗外的天,阳光明媚,陆迟觉得这天气真不错,那红红的太阳跟子弹穿透皮肤留下的圆孔似的,圆润鲜艳。

    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子弹壳圆润光滑,被皮肤捂得温热,好像才从枪口发出。

    怀揣着不错的心情离开家,陆迟一路到了郊外的一处别院。

    别院外藤蔓密布,包裹住半面房屋,绿油油的一片中还开出淡白色的小花,像是给这屋子贴上了天然的墙布,煞是好看。

    陆迟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走进屋内。

    房间内并没有拉开窗帘,光线昏暗,有几缕光自缝隙中露出来,最终也被随行的管家拉紧窗帘,完全杜绝在外。

    角落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陆迟瞥了一眼,随意坐到沙发上,歪着头道:“拉上来,让我看看是哪只不懂事的老鼠。”

    捆绑这手脚的Alpha被连拖带拽丢在了陆迟面前,模样狼狈,他抬头看着陆迟,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约约能看清脸。

    陆迟认识这个人,叶栩生,前段时间光荣退休的某位Alpha家中的小辈。

    “啧。”陆迟晃了晃脑袋,“手法粗鲁了些,不过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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