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谢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陆迟，他的肿胀的腺体和躁动的信息素早已被抑制喷雾安抚。
抬手抚向后颈，言谢回想起昨天陆迟在自己嘴角落下的那个吻，眼底浮现起茫然。
是他理解错误了吗？陆迟似乎并没有想要标记他的意思。
是不喜欢吧，否则那样的情形，在契合度如此之高的信息素面前，谁还能保持镇定的询问抑制喷雾所在。
言谢心中觉得落寞，转头看向窗外，屋外烈日高照，是个好天气。
这天气时好时坏，像是读不懂人心。
起身下床，陆宅如往日里没什么不同，仆人安静做事，偶尔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没有人知道昨天发生过什么。
言谢一路溜达到花园，堆在中间位置的薄荷生得特别好，叶子绿油油的散发盎然生机，阳光下还折射出好看的光芒。
由此可见，这些薄荷被照料得有多好。
薄荷被照料得这么好，按道理来说言谢是该高兴的，可如今看着，却是更加郁闷，心里有一口气散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或许是因为发情激素失调，所以才会那么在意陆迟没有咬下去的那一口。
指尖轻抚了几下叶片，最终长吁一口气，吐出自己心中的郁气，言谢转身离开。
Alpha只会妨碍他拔刀的速度。
带任柯凡来北方也已经好几天了，前几天一直没有空出时间去见他，今天得空，抑制喷雾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言谢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便打算出门。
而临出门前，管家叫住了言谢。
“言先生。”
言谢扭头看去，只见管家手里拿着瓶喷雾，“这是先生嘱咐我让你一定带好的。”
是抑制喷雾。
看着管家手中的喷雾，那股还未消散的郁闷又浮现上来，言谢抬手接过。
“替我向陆先生道谢。”他说。
这话说得太过生疏，让管家听着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言谢一直叫的都是陆迟，名字虽然平常，但是敢这么叫陆迟的没几个，那自然就有了特殊的意味。
如今这一声陆先生……
但管家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说：“我觉得言先生自己说会更好。”
“我能见到他么？”言谢语气有些不太好。
他今天醒得时间挺早，一般这个时候陆迟都还在家，但今天没有在。
这在言谢看来，陆迟摆明了是在躲他。
“怎么会见不到呢？”管家笑着反问。
言谢被这话噎住了，毕竟他也不可能跟管家说昨晚发生的事情，最终摆了摆手，说：“算了。”
他早知道的，这陆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来到任柯凡被安置的住处，是一处独立别墅。
里面放置着大量的实验设备可供他使用。
抑制喷雾实验初期不便过于张扬让太多人知道，以防有居心不良之人从中作梗，所以需要秘密行事。
整个实验室目前只有任柯凡一个人，不是没有想过要招聘人才，但是抑制喷雾的研发无论是对于言谢还是陆迟来说都十分重要，用人必须得精细。
“你来了。”任柯凡别开身子，他挠挠头，“我还以为……”
以为言谢是骗他的。
不能怪任柯凡惴惴不安，只是言谢一连好几天没露面，再者对于任柯凡来说有人愿意让他做研发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难免会没有真实感。
“我前两天有事就没过来，不好意思。”言谢对任柯凡说。
任柯凡摆摆手，“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两人这么说着，已经进了屋。
地方是陆迟安排的，一切都准备完善，挑不出什么不好的。
实验室分成了一个个小房间，不同的房间有不同的实验设备和作用。
言谢能看到，里面有不少仪器已经有过使用痕迹。
“我一直都是用自己做的实验设备做抑制喷雾，一开始还不会用这些东西，还是要感谢你先生让人手把手教了我。”任柯凡看着言谢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先生？”言谢一愣。
任柯凡并不知道陆迟的身份，但又是什么才会让他误会陆迟是他先生？
“嗯，不是吗？”任柯凡觉得言谢的表情不对，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
“不是。”言谢摇头，说：“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随时都有可能拆伙，可能目的达到后，那就是再也不见。
“这样吗？”任柯凡若有所思。
言谢见此，问：“你怎么会觉得他是我先生？”
“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任柯凡说，“我父亲是一个D级Alpha，我爸爸是B级Omega，他们在一起很恩爱，那位先生看你的眼神和我父亲看爸爸的眼神一模一样。”
言谢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觉得有些荒唐，但对上任柯凡的眼睛时他又犹豫了。
世界上总是有人保持最干净的纯真，任柯凡就是那样的人，他的眼睛是清澈到根本没有人忍心骗他的地步，而与此同时他也不会去骗别人。
这或许和他生活的环境有关，也或许和他一腔孤勇埋头做研究有关，他的世界是不受外物干扰污染的。
“AO之间会有那样的感情吗？”言谢垂下眸子，掩饰住眸子里的落寞说。
会有连眼神里都透出爱意的感情吗？
言谢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他自小生长的环境，所有人都是告诉他，AO之间只有抛弃，利用以及争夺。
而他见到的，也是这样。
比如死在广场的魏玦俞和方知，又比如叶门柏和他的原配妻子。
“会有的。”任柯凡感知到了言谢的情绪，他皱了皱眉，觉得得说些什么安抚言谢，“我两位父亲就是鲜明的例子，我的Alpha父亲告诉过我，他觉得遇到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总会有人把遇见另一个人当作最幸运的事情。”
而这世界也总有例外。
这也是那天任柯凡为什么初遇言谢就会说出他可以和一个很好的Alpha在一起那样的话。
他是真心那么觉得，这种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都优越的Omega，该配上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