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春游曲 >第一七八章 双虎之计
    在接到杨广问罪的诏书之后,李世民劝李渊马上举兵起事,李渊则要趁此机会卜一下天命。

    李世民心中认为父亲的想法太过离谱,观音婢却顺着李渊的话,也要试一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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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人也是一门艺术。

    在劝说别人之时,你要是逆着他,对方就会关上心扉,你说得再有理,对方也听不进去。

    你要是顺着他,对方才会敞开心扉,虚心听你唠叨,你才会有将话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对方在心情舒畅之中,按照你的分析权衡利弊,最终才会采纳你的见解。

    观音婢在习过《鬼谷子》之后,如今已是深谙劝人之道,经过多次运用,皆屡试不爽。

    李渊听了观音婢所言,心中十分熨贴,快慰异常,他最喜欢亲近之人说他天命在身,那是他最强的精神寄托,和对未来最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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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高兴地看着观音婢,脸上漾着慈爱的笑容,“阿婢,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观音婢语声沉静,娓娓说道,“阿爷,我听人常说,要尽人事听天命。不管做何事,尽了心力之后,才看上天如何安排。只所以这样,或许是上天在考验我等的能力和智慧,在考验天选之人,是否能当其位。”

    李渊含笑点头,“嗯,尽人事听天命,是有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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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接着说道,“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就是说,对于天将降大任之人,上天必先考验他,历练他,使他进一步具备担当大任的能力。”

    李渊边听观音婢讲圣人之言,边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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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满怀崇敬地看着李渊,赞佩道,“阿爷如今手握山西五郡军政大权,执掌数万精兵,只所以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阿爷殚精竭虑、精心谋划所致?”

    李渊慈祥笑道,“阿爷可不敢居功,这一切全多亏二郎和阿婢出了许多好主意。”

    李世民见观音婢不但将要说的话说了,还哄得李渊心中高兴,也赶忙恭维一下父亲,“如不是阿爷做得好,我和阿婢有再好的主意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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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对小情侣配合得天衣无缝,将李渊哄得呵呵直乐,他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笑望着观音婢,“阿婢说说,你这一次有何好主意?”

    观音婢在李渊介绍情况之时,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她在思考杨广这次数千里之外,仅派一名司直,到晋阳下诏的动机。

    让一名单使,到数千里外斩杀一位边城郡守,带回一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想想都觉得如同儿戏。

    在天下大乱之时,如此草率行事,难道就不怕激起兵变?即使杨广再昏聩,也当不会傻到如此程度。所以,司直方铎此行的真正目的十分可疑。

    在李渊问观音婢之前,她已在心中对各种可能性一一作了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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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见李渊动问,观音婢已是成竹在胸,她沉着答道,“阿爷,我觉得杨广对你不放心,有意在耍诡计。”

    李渊兴致盎然,笑着问观音婢,“杨广会耍何诡计?”

    观音婢答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调虎离山之计,一种是敲山震虎之计。”

    李渊呵呵笑道,“按阿婢的说法,杨广还真是把我当成一只老虎,左右不离一个‘虎,字。”

    李世民附和道,“虎乃万兽之王,阿爷是人中龙凤,两者相比倒是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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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好奇地问道,“这调虎离山怎么说?”

    观音婢解释,“这调虎离山,就是杨广对阿爷起了疑心,要将你调离山西,就如诏书上所说,让方铎带你到江都领罪。”

    “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阿爷你说一句真心话,你愿意交出手中兵权吗?如果不愿交出兵权,你会怎样?”

    李渊发自内心地道,“我如交出兵权,到了江都不知还有没有命在,岂会轻易交出兵权?如果不愿交兵权,违背杨广诏命,只有举兵起事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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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追问,“如果阿爷要反,方铎能够阻拦吗?王威、高君雅能够控制局面吗?”

    李渊面露不屑之色,“在晋阳这个地方,收拾他们几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观音婢又连连设问,“这些情况,阿爷能想到,难道杨广就不会想到?杨广想不到,难道他身边的朝廷重臣没有人想到?杨广派一名司直过来,难道就是为了逼着阿爷早点起兵造反吗?”

    李渊信服地不断点头,“即使杨广鬼迷心窍,跟随在他身边的虞世基、裴蕴、来护儿等人也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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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婢接着道,“还有一点,杨广应该想到,杀了王仁恭,马邑定会军心、民心大乱;带阿爷到江都,山西五郡文武官员没了节制,突厥没了畏惧之心,这样山西五郡岂不即刻成为盗贼和突厥人的天下?”

    李渊深以为然,“杨广即使真想将我调走,也应该派朝廷大员来接,不会如此草率。所以说,诏书所说将我带到江都问罪应该是假,接下来应该还有其它安排,我们还是要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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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观音婢所说的调虎离山之计下了结论之后,李渊接着问观音婢,“那么,敲山震虎之计又如何说?”

    观音婢看看李渊,又看了看李世民笑道,“阿爷和世民阿兄,只听我一个人说,不会嫌阿婢贫嘴薄舌吧?”

    李世民忙道,“哪里会呢?阿婢分析得合情合理,我和阿爷都在洗耳恭听,等着你往下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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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李世民伸手去提浆壶,准备为李渊、观音婢斟上酪浆,这时才发现浆壶已经变凉。

    他对观音婢道,“你先等一会儿再说,我让紫芙换一壶热的酪浆。”

    然后扭脸向门外喊了一声‘紫芙’,紫芙在门外应声,掀开门帘进来,向三人叉手屈膝施了一礼,问道,“二郎君有何吩咐?”

    李世民吩咐,“你去换一壶热酪浆过来。”

    紫芙连忙告罪,“都怪奴婢粗心,竟然忘了壶中酪浆已经凉了。”

    李世民笑着对紫芙道,“这不怪你,没有喊你,你就只管在门外守着。”

    紫芙提着浆壶出了房间,过了片刻,又提了一壶热酪浆过来,给李渊、李世民、观音婢三人斟上。然后,向三人施了礼,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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