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么？”方云麒虽然面色平淡，但是他背后的手已经掐红了自己的手背。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这都会功亏一篑。
“想必将日子选到今天，你也一定不会忘记吧。”方云麒慢条斯理。
“你知道？”廖家爵皱着眉。
“自然知道，八年前的今天，一个奋力考上了燕京医学院的男生告白了他爱了整整十年的女生，女生就读于燕京医科大学。”方云麒说道。
廖家爵的眉目皱了皱。
“他不知道的是，女生等了他整整十年，也就是今天，女生忽然释怀了，她认为她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方云麒拿出了一根烟，熟练地点燃。
“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方云麒淡然一笑，“我自然认识她。”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方云麒吐了一口烟继续说道，“那一夜，他们酩酊大醉，你都忘了你做了什么。”
廖家爵怀疑地看了过去。
“后来那个女生在四个月之后，想要和你一起回家告诉父母她重生了，她可以面对现在可怕的世界了，可是……她发现，她怀孕了。”
“什么！”
“她生怕拖累你，担心你家境贫寒无法抚养，担心你心态出现问题在学术上无法精进，担心不要她，担心你嫌弃她，担心你不肯娶她。”方云麒苦笑了一声。
“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即便是现在你进入了周城的实验室，你仍然不了解抑郁症到底是什么，创伤性后遗症到底是什么，你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已。”方云麒说道。
“放屁！”廖家爵拿着手术刀转向了他。
“放屁么？你看看。”方云麒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这是内青省厅里研究院的坚定，公章也在，不会有假。”
“我的……儿子？他在哪儿！”看着手机里的亲子鉴定书，廖家爵懵了。
“他叫廖望生，这是乌兰的寄托，她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有希望，可以美好的生活，但是无奈，在出生的第三年年出，被拐卖了。”
“你知道这个孩子，只不过你并不认为是你自己的，而是以为乌兰和别人生的，因为你不记得你和她同房的事情，只记得她一生中被糟蹋了两次。”
“第一次是初中的时候，第二次是你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被出狱的同一个人找到，再次施暴，而这一次，你想杀了那个人，被乌兰拦了下来。”
“她只是想和你过下去，不希望你沉沦，她也无可奈何，而就在那几日，她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廖家爵死死地抓住手术刀，不可置信的看着方云麒。
“多的我也就不说了，那个孩子就是你引导过去被拐卖孩子的家长，亲手杀了的那个孩子。他到死都在等他的爸爸妈妈来接他，因为他知道控制了他五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廖家爵的眼睛通红，看着方云麒，“你说谎！你撒谎！”
“杀了吧，都杀了吧，最后一个执迷不悟的人，最后一个杀人的人，不就是你自己么？他们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你强行拉来了这个人，不过就是想让十恶完成。”方云麒将烟头熄灭，再次点了一根。
廖家爵愤怒了，他已经彻底失控了，抓着手术刀直接刺向了李梦媛。
可是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不要……”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闪电打中。
他猛然回头。
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他朝思暮想了十几年的女人！
乌兰……
蓝底祥云的衣服，配合着绝美的头饰，一席蒙古袍，这是乌兰走的时候，穿的那一身衣服。
“乌兰！”廖家爵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他猛然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温柔的头发垂在自己的脸颊，瘙痒的感觉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看到了自己心中的女人！
“怎么会……你……”
“我已经死了。”乌兰的笑容很温暖，很美丽。
“你……”廖家爵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伸手去摸着那真切的皮肤，那种触感是真的！
“放弃吧。”乌兰说道，“我已经原谅你了，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了，是我不好，我没有做一个好女人，是我……造成了你现在这样。”
“不！你是完美的！错的是他们！是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为了自己的欲望，将那些痛苦强加到了你的头上！是他们！都是他们！”廖家爵死死的抱着乌兰，似乎下一刻，她就会从自己的怀中溜走。
“他们已经死了。”乌兰的笑容，可以治愈一切，她捧起了满是泪水的廖家爵。
“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你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惩戒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我呢？”廖家爵的眼神在这一刻恢复了理性，目光闪烁着晶莹的泪水。
“我已经原谅你了。”乌兰微笑着说道。
“我……我原谅不了……我自己！”廖家爵的表情扭曲着，他死死的抓着乌兰。
“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对么？”
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刺痛着他的心。
“在一起……在一起……”廖家爵说道，“为什么周城没有照顾好你！我明明那么信任他！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走了。”乌兰仍然是那个温柔的笑容，仍然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不想任何人背负和我一样的罪孽，这个世界本就不欢迎我，不想他有任何的牵挂，不想他有后悔，他不是你，幸好……他不是你。”
“可是你喜欢他！整整十年！你爱了他整整十年！他凭什么可以不管你！”
“我从未告诉过他，他又何必知道？”乌兰叹息了一声，“无论那十年是什么样的，我只是想和你开始我们以后的生活……可是……”
“会的！我要和你过下去，只要你等我！你等我！等我！”
猛然回头，廖家爵发现，这个房间早已经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