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寒剑江湖 >第753章 萧问之(3)
    “那广元大师现在人在哪里?”

    然而这个问题一出口,赵章与萧问之却一同低下了头,面上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

    萧问之道:“我不知道广元大师随后被关押去了何处?拿到信物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赵章跟着道:“朝廷不会对还有用处的棋子下手,可如若少林寺已然覆灭,那广元大师的死活,也就不再重要了。”

    他这么一说,同时引起了如海与普宗两人极大的反应,只听这两人一前一后,失声道。

    “你的意思是广元大师死了吗?”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把广元师兄杀害了!”

    萧问之连忙解释道:“章儿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现下广元大师的行踪成谜,没有人知晓他被关在了何处。”

    原本来指望能跟广元见上一面的普宗听罢,希望之情转成了浓浓的失望,神情竟然比一开始还要可布几分。

    “说到底,你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少林寺的任何一人,说什么广元师兄还活着,也不过只是推托之词,不过是为了从我们身上套取情报,搏取我们信任的谎言吧?”

    赵章回道:“不是这样。实在是有些事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无权干涉。”

    萧问之却道:“兴许这的确是为我自己推托之词,不过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我确实没有杀死广元大师,广元大师此刻也未必已死。”

    普宗的双拳紧紧握着,用力得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突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连广元师兄的下落都不知道,却来与我大放厥词?我告诉你们,今日我是一定要走出这座军营的,你们谁也别想拦我!”

    他的宣言清晰且坚定的发表完,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迈开脚步就向营帐出口走去。

    非罪与如海同时焦急的互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要阻止他,就在这时,萧问之一声清晰沉稳的嗓音在帐内响起。

    “小师傅且慢,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助你找到广元大师。”

    普宗冷冷回过头看着他,“什么办法?”

    “如若能将易筋经交予朝廷,兴许可以换回广元大师。”

    “你作梦!”普宗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的这句话。盛怒之下,连之前同非罪套好的说词都忘了,“要拿走易筋经,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萧问之也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提议不会被普宗接受,一听到拒绝后,飞快的又提出了下一个方案。

    “或者,你留在军营中,与章儿一同对抗契丹,带时机成熟,我上秉王爷,请他让皇上开恩,放广元回到少林寺。”

    虽然这条件比起一开始已经显得要好接受,可从他仍然泛着怒气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普宗对这条件仍是不甚满意。

    “我为什么一定要与你们合作?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去找广元师兄了吗?”

    萧问之的神情一直很严肃,听到这句话时却不知道为何笑出了声,“非是我刻意唬骗于你,要我说单靠你,还真就找不到广元大师。”

    “怎么说?”

    “不说你一人要怎么闯入朝廷的戒备,光是要在摸清广元大师究竟被软禁在何处,恐怕就需要花上两三年吧。”他停了停,看向普宗略显软化的神情,“如若跟我们合作,这两三年你恐怕早已拿到军功,可以用做筹码交换广元大师的自由。”

    普宗固然对这群人的行为十分厌恶且憎恨,但却并不是无法衡量利弊之人。他听完萧问之所说之话,一言不发了许久。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当与这些他最痛恨之人合作,等救出了广元大师后,再寻机会报仇,但心里上他却怎么都不想承认原来自己的力量是这么的渺小,竟然连救回从小将自己带大的亲人都做不到。

    非罪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兴许是了解到他心中的挣扎,开口道:“也未必要普宗师弟立下军功,相助赵将军,保卫这片国土,在下本也有责任。”

    赵章这些天来一直仰赖非罪替他做一些文书工作,本来还担心普宗要走,会不会连非罪便也一起走了,那岂不是痛失一名优秀的文官?

    一听非罪这么说,自然是连声附和。

    “是,非罪大师说的对。立军功最快之法虽然是上战场杀敌,可像非罪大师这般在帐中担任军师,做些文书工作也是有。”

    普宗长考了一会儿,“要我与你们合作也可以,但你们需要给我一个保证。”

    赵章应道:“什么保证?”

    “用你的身家性命做保证,若我与你们合作,必不可再伤及少林寺中的任何一人。”

    普宗定定地看着赵章,就象是丛林中的猛虎般,彷彿他只要有一些回避,一点退却,下一刻他便会将他吃吞入腹。

    不过赵章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即便年纪并不大,却有着将生死一笑置之的胆识。

    他回迎普宗的目光,一字字坚定的道:“我答应你,以我之身家性命担保。如若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即使化为修罗,我也会杀出一条血路,找你报仇。”

    他说着伸出一手与赵章击掌为盟,三掌过后,两人各站一方,只听萧问之说。

    “既然我们已有共识,何不共同商量一下,这救国大计呢?”

    众人讨论如何迎击契丹兵那夜,如海整夜随同。虽然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听不太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却将在场众人的神色都看得十分清楚。

    他觉得萧问之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虽然那日他拿着广元大师的佛珠单枪匹马上山来,又将普宗踢伤的事情令他印象深刻,不过平心而论如果是跟这男人站在同一边的盟友,便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一种坚毅的力量。

    他一直觉得这真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为什么同一个人,同一张面孔,却会因为立场的改变,出现这么极端的两个面向?

    就好像普宗,如若那夜他们站到了对立面,如海几乎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明是同一个人,如此熟悉的人,却也有这样的一面,他实在是不能明白。更令他不能理解的,还有非罪。

    在少林寺时,非罪就象是一个兄长般,时时照顾着他,给与他意见。可来到军营后,非罪与自己的距离却突然便得遥远了,不光是因为他与自己几乎错开的作息,还有更多是来自于彼此逐渐加深的隔阂感。

    比如说如海最近发现非罪的字写得非常好看,那是一手去大街上卖艺写春联,都可以开出高价的字迹,可是自己却连大字都不识得太多。即使后来非罪有心教他读书写字,也因为非罪本人实在是太忙,有一搭没一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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