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寒剑江湖 >第1003章 侠客隐(225)
    伍销投道:“跟你赌三场。第一场赌“轻鹄履”,第二场赌“翔羽盾”,第三场赌“追魂笔”,也就是你用来击杀乌贼、打伤南浅的那样兵刃。”

    秦砷讶道:“你对我的身家挺清楚的嘛。原来如此,明天南浅会来找我麻烦对罢?所以你要来替他摘除我的羽翼?”伍销投道:“我只求物归原主。”

    秦砷道:“随便你,反正你很清楚我会跟你赌,不错,这就开始罢。”抬头望天,正待思考,伍销投道:“且慢,我要你把三样东西都交出来。”秦砷叹道:“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我得失心向来不重,何况是本来不属于我的东西?”随手将此三物抛落一旁,道:“你有本事便将这些东西取去。”

    伍销投道:“自然有。”

    秦砷想了许久,暗道:“甚么是小头一定不知道之事呢?”心想:“小头是第一个看出我心怀不轨之人,如今连我身上的三大法宝都极清楚,谅来我的师承、我的背景、我的心思都难不倒他,否则他岂敢向我挑战?”

    左思右想,却想起了自己的拿手绝活,灵光一现,笑道:“建安时期,曹子建曾作《铜雀台赋》,我便问你,这赋中第八十九字与第二百五十三字分别是哪二字?”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陷阱,前面一个数字只是他随口喊出,后面的“二百五十三”字,却是因为他心中清楚《铜雀台赋》一共正是二百五十二字。他问了一个没有解答的题目,谅小头就算运气极好猜中第一字为何,也绝不可能想到第二题的答案。

    他想得正得意,却听伍销投摇头道:“这是二个问题,你要是肯一次输给我二样东西,我便告诉你。”

    秦砷见伍销投如此自信,大不服气,偏仍不相信他会去背诵这等文学作品,道:“那我便只问第二百五十三字。”

    伍销投抬起头来,直直望进他双眼,攫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狡诈用心,一字字道:“曹植的《铜雀台赋》里,没有第二百五十三字。”

    秦砷倒吸了一口气,心道:“伍销投这家伙怎会知道《铜雀台赋》里有几字?难道他真的会背?”忽然人影一闪,一个人取去地上轻鹄履,又即消失不见。

    秦砷望见那人身形,对伍销投道:“原来你早和南浅做了一路。哼,好罢,第一题算我输了。”

    伍销投丝毫不以为喜,道:“第二题。”

    秦砷心道:“还有甚么是我知道,小头却决计不知道的?”他对天文地理数学医道均无所涉猎,唯一自信的文学一道又被伍销投轻易攻破,回想人生最离奇之处,终于问出了一个与伍销投关系最远,江湖上更鲜有人知的题目:“我问你,上道真人唯一的女徒弟,叫作甚么名字?”

    伍销投失笑道:“你确定要问这个问题?”秦砷见他又作自信模样,仍不信邪,道:“是。”

    伍销投道:“这名女子姓林名琳,姓氏是双木林,名字的单字是玉字边再一个树林之林。”

    秦砷心道:“原来是玉字旁的琳。”疑道:“你见过她?”话声一落,南浅又出手将翔羽盾取去。

    伍销投道:“自然见过。我还叫她不可靠近你。”但伍销投所以知道林琳之名,却是因为南顶真曾经向他和南浅二人说过。

    秦砷哼了一声,道:“可惜你失败了。”

    伍销投微笑不答,道:“第三题。”

    秦砷想了想,心道:“我便不相信这家伙能知我全部心迹。”道:“我现在想一字于心,你说说看我所想何字。”

    伍销投摇头道:“这不好,除非你借纸笔写下,否则我不认。”

    秦砷道:“好罢!”深夜之中,何来纸笔?秦砷也嫌着麻烦,沉吟片刻,直直瞪进伍销投双眼,道:“我就问你,《铜雀台赋》的第八十九字是哪个字。”

    伍销投与他锐利的双眼对望,半晌道:“是个“兮”字。”

    秦砷大笑,道:“方才你果然是运气好,知道我会故意刁难,才碰巧猜到赋中没有第二百五十三字,对罢?”说着走去拾起“敲人木”,收进怀里,笑道:“是个“之”字,“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蝀”里的“之”字。”

    伍销投本来没背过《铜雀台记》,只知其文体几是每句都带个“兮”字,而看秦砷表情,谜底显然不是甚么生难字,只得猜了这唯一知道必会出现赋中的一字,却哪能想到,答案是个所有文章都极寻常的“之”字。

    伍销投道:“输你一场。这便别过。”

    秦砷道:“且慢,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伍销投道:“怎么?”眼光自信,倒似早已知道秦砷会说甚么。

    秦砷道:“小头,你也跟我玩一场,你出题,要我赢了,还我一样东西;要我输了,追魂笔也给你。”伍销投笑道:“我为甚么要答应?”

    秦砷道:“因为我想要和你玩这场游戏。”伍销投道:“你不怕把东西全输给我,便试试看。”

    秦砷笑道:“我自然不怕。”说着便将追魂笔放在方才的位置。

    伍销投道:“你要赌甚么?”秦砷道:“轻鹄履罢。毕竟用得更惯一些。”伍销投道:“好。”南浅便将轻鹄履摆了回去。

    伍销投道:“我的问题很简单:我和南浅会不会抢了你的东西就跑?”

    秦砷一怔,心想:“凭你们二个,怎么可能会?”正待说话,及时收住了口,暗想:“要我说“不会”,小头笑喊一声会,便直接把我东西取走,我也不能说甚么……;要我说“会”,小头自然说不会,我便输给了他。”道:“你这问题我不认,除非你也先把答案写好才算。”伍销投道:“我写好就算?”

    秦砷微一沉吟,道:“且慢,若你写“会”,我也答“会”,这事该如何算法?你不能这样出题。”

    伍销投笑道:“那我便换个题目罢。”略一沉吟,道:“我问你,我的义父一共有几个儿子?”

    秦砷斜望他一眼,道:“你有义父?”伍销投道:“你说呢?”秦砷心道:“我的招数立刻给我拿去用……”道:“义子算不算儿子?”伍销投道:“不是亲生的便不算。”

    秦砷心道:“料伍销投才不屑使用我用过的法子,出个根本不存在的题目,既然如此,他义父是谁?”思来想去,只觉二个人可能:一是莫名与他同姓的伍帮主伍尚,二是南顶真。毕竟伍销投此时与南浅一齐出现,加上物以类聚,同性相吸,南顶真认可伍销投其人并将之收为义子也大有可能。

    秦砷心道:“若是伍帮主,那便是没有儿子,然而南大侠……南浅为南大侠之子一事,据说是我入江湖以后才有人听说,莫非南浅其实是他义子?不是亲生便不算……原来是这个意思。”心想无论伍销投义父是伍尚还是南顶真,此人都没有儿子,便道:“我知道了,你的义父……没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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