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芳菲，你在我们宿舍六个女同学中，不，应该是整个班级的女同学中，算是混得最好的。”
“哪里呀？也很一般。”
朱芳菲有些得意：
“哪有你混得好？”
“你先生不在家？”沙玉霖也是大学生，说话很斯文。
“你先生是做什么的？”
“他没有你先生有出息。”
沙玉霖话是这样说，脸上还是泛出骄傲的亮光：
“我们办了一个科技公司，他是董事长。”
“那比我家那位好得多了。”
朱芳菲谦虚地说，眼睛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董事长，在心里与丈夫进行着比较。
他们谈了一会，就开饭了。
刘妈忙了一个上午，弄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在家里吃亲切，就不上饭店了。”
朱芳菲招呼同学一家人上桌，然后才故意对女儿说：“千雅，你去把老张，还有你的司机叶翔，一起叫来吃饭。”
老张和叶翔走进客厅，坐到桌上，正好十个人，坐了满满一圆桌。
朱芳菲不放心地看了叶翔一看，给同学一家人介绍说：
“这是我爸爸，他是我们的司机叶翔。”
沙玉霖也给他们介绍说：
“他是我家先生杨灵广，她是我女儿杨英红，这是我们的女婿韦俊杰。”
介绍完，就倒酒开喝。
叶翔遵嘱不说话，只顾埋头吃菜。
吃了一会，沙玉霖不无讨好地说：
“朱芳菲，你家两个女儿都漂亮得像明星，你们家还用了专职司机，比我家好得多。”
朱芳菲心虚地看了下叶翔一眼，讪笑着说：
“你家英红也很优秀，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嫁了这么好一个老公。你女婿是做什么的？”
“他自已开了一个旅游公司，也是董事长。”
沙玉霖无不骄傲地说：
“英红当财务总监，是个夫妻公司。”
朱芳菲狠狠地乜了叶翔一眼，才对他们说：
“不得了，你们家全是老总。沙玉霖，我记得你也是副总裁，兼账务部长。”
沙玉霖眉开眼笑地说：
“我家都是小公司，哪有你们温溪集团大啊？”
朱芳菲也谦虚地说：
“温溪集团是股份制公司，我家只占了百分三十八的股份。”
她们说话时，赵千雅只顾垂目吃饭，不肯说话。她心里好难过，也紧张。她为嫁了个穷光蛋而感到丢脸，不敢抬起头来。
她更怕叶翔穷争气，不是挑明他身份，就是搞出一些事情来，让他们丢脸。
“千雅，你不要只管吃饭啊。来，我敬你一下。我跟你妈是最要好的同学，无话不谈的。”
沙玉霖跟赵千雅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饮料。
她热情地出着主意说：
“江苏卫视的‘非诚匆扰’，东方卫视的‘中国新相亲”，都很好，里面高富帅不少。你应该找个年轻富豪，或者级别高一点的职二代男朋友。”
赵千雅的脸涨得通红，头垂得更低。
朱芳菲见叶翔不住地朝女儿看，老张和刘妈也脸露尴尬，赶紧用干咳声提醒他们。
沙玉霖热心地说：
“千雅太优秀了，不仅长得漂亮，身材魔鬼，将来还是豪门总裁。国内配得上她的小伙子，不知道有没有？”
他嗓子痒得难受，想以温家女婿的身份，敬对方两个男人一杯酒，却不能，也不敢。
桌子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沙玉霖丈夫杨灵广似乎看出一些端倪，他先敬朱芳菲的爸爸，再敬叶翔。
他举起酒杯说：
“慕总的司机，我敬你。小伙子一句话也不说，很乖巧啊。”
朱芳菲敏感地看着他，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神色紧张起来。
“谢谢，杨总。”
叶翔端起酒杯，刚要说话，朱芳菲的干咳和目光一齐上来。
沙玉霖女婿也骄傲地对叶翔说：
“司机你好，我们是同龄人，我敬你一杯。”
叶翔看到丈母娘鄙视的目光，娇妻冷艳的脸色，心里难过死了，但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地说了声：
“谢谢。”
他想说几句客套话，丈母娘的干咳声再起，赶紧止住不说。
这时，叶翔裤子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走出去接听，离开一会让他难堪的饭桌。
这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叶翔走到院门外接听：“喂，你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是叶翔吗？我是你妈妈啊。”
啊？
叶翔顷刻惊呆，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叶翔，我找到你爸爸的租屋，才问到你手机号码的。”
手机那头的女人说了几句，就哧哧地哭起来：
“叶翔，你不要怨恨妈妈，其实，妈妈这些年，也一直在想你，想跟你联系。可是，妈妈离家出走，跟你爸爸离婚后，就落了难，呜呜呜。”
手机里的女人说说，就失声痛哭起来。
叶翔泪流满面：
“妈。”
他叫了一声妈。
“嗳，叶翔，我的好儿子。”
妈妈的哭声更响了，她边哭边说：
“我听你爸爸说，你复员回来了，已经结婚了，是吗？”
叶翔抹着眼泪问：
“妈，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已经到了江海市，我想来看看你们的新家。”
妈在手机里破涕为笑说：
“也看看我儿媳妇，长得哈模样。”
“啊？”
叶翔惊叫起来：
“你到了江海市？你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的呢？”
“怎么啦？叶翔，你不在江海市？”
妈妈敏感地问。
“我在江海市，不过，我。”
叶翔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背上冒出一层热汗。
他做了人家上门女婿，丈人家这样歧视他，他怎么让妈妈来看啊？
可是不让妈来，怎么说得过去？
“叶翔，你怎么啦？”
妈妈不安地问。
“没，没什么。”
叶翔硬着头皮说：
“我是上门女婿，呃。”
“你爸告诉我，你是上门女婿。”
妈妈理解地说：
“叶翔，我来看一眼儿媳妇，跟亲家母打声招呼就走，不碍你们事的。”
叶翔说：“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妈说：“我在火车站，刚刚出站，就给你打电话。”
“你等在出口处，不要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