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傅教授你这么帅,我忍不住就想多跟你说几句。”郝冬冬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忧愁的表情。

    “你说。”谷庭西动作不自觉地放缓,慢慢悠悠地给她伤口消毒。

    “今天吧,我有点倒霉。”郝冬冬叹了一口气,“不小心翘了个重要的课,也是不巧,碰到了个变态老师,被点了,一下子扣了我十分,期末考试里面扣十分欸,你说,过不过分。”

    “……”谷庭西冷笑一声——没办法,实在憋不住了。

    他又弥补性地清了清嗓子,说道,“过分。”

    心里完整话却是:郝冬冬你真的很过分!竟然到处说我是变态!

    “是吧,过分吧。”郝冬冬接着说,“我一小学渣,期末扣十分,铁定死翘翘啊。”

    “所以,你想销了那十分?”谷庭西挑挑眉。

    “傅教授你真聪明,是会读心吗?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傅教授”把伤口擦干净,盖了几层无菌纱布上去,“接着说。”

    “就想啊,跟他说,我手受了伤,当时紧急去清创缝合了,所以才没能去上课,你说这理由成不?”

    “不成。”谷庭西给她缠绷带,“你这是欺骗。”

    郝冬冬大言不惭,“这是善意的谎言。只要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看到我这血淋林的伤口,多少还是会心软。”

    “……说不定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小老头儿。”

    郝冬冬没听进去,她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后天又有他的课,可四天的伤口跟两天的伤口,确实不一样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

    “……”谷庭西收拾着东西,忽然说道,“好办。”

    郝冬冬眼睛一亮,“怎么办?”

    谷庭西摘下口罩,冲她冷笑,“再切一刀。”说完他就去一边的洗手台洗手了。

    他以为郝冬冬能听懂自己的话,知趣地收回馊主意。

    但他似乎低估了她的傻气程度,她还坐在那里认真考虑,“也不是不行哦,不过一定要打麻药,不然我可会疼死。还有,伤口不能太深,我十二月份还有比赛要打呢,得是那种今天切了明天就能愈合的,不能影响我训练。”

    “……”谷庭西擦干净手,走到桌前,“把病历本拿给我。”

    郝冬冬忙从里面走出来,把上次在急诊的病历本递过去,谷庭西取出蓝黑笔,在上面开始写字,字体流畅,飘洒自如,郝冬冬单手撑着下巴坐在他对面瞧着,一个字也没看懂。

    “我说——”谷庭西与她说话。

    “嗯?”

    “劝你一句,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面打歪主意了。”

    “这不是歪主意,这是善意的谎言。”郝冬冬仍坚持己说,“而且是双赢,老师心里舒服,我的日子也好过。”

    “……老老实实学习吧,好好听课,我们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考试,期末考试,真的不难。”谷庭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和她讲这么多,兴许是职业习惯吧,他对病人总比对自己要耐心许多。

    郝冬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难于上青天。”

    谷庭西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看出了她心里还在打什么小九九,“还在考虑我说的切一刀?”

    郝冬冬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谷庭西低头笑了笑,轻松抓住她的弱点,“不要尝试,可疼了。”

    “真的吗?”

    “没有人会帮你这个忙,也没有人会给你利多。你自己来的话,疼不说,万一下手重了,切到大血管,可不是一个卫——”他顿了顿,改口,“可不是随便能止住血的,万一伤到了重要肌腱,你觉得你还能打球吗?”

    郝冬冬认真考虑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倒吸一口冷气,仿佛真被切了一刀似的,“对,不行,不能这么做,太残忍,我得疼死。”

    谷庭西点了点头,把她的病历本合上,交给她,“回去好好学习。”

    只要郝冬冬翻一翻病历本,就会发现,这一次的笔迹跟上一次的笔迹一模一样,上面的签名也一模一样,但是许多患者都没有看手写病历本的习惯,郝冬冬也一样,一个也看不懂,本子一合上,再也不打开。

    “谢谢你,傅教授。”郝冬冬接过病历本,心里叹了一口气。

    谷庭西纳闷儿,“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副教授?”

    “挂号窗口的小闪电说你叫傅教授啊。”

    “……”谷庭西把办公桌上的牌子移出来,上面端端正正印着“谷庭西副主任医师”,他认真地对郝冬冬说,“我姓谷,你可以叫我谷医生。”说话听起来,还有些正式庄重的意思,他很期待看到她脸上惊悚尴尬的小表情。

    然而,郝冬冬只是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是我搞错了,谷医生好。”

    谷庭西瞧她这样子,心便知她连外科学老师叫什么名字都没去了解过,恐怕只知道他是变态。

    不指望了,这呆头呆脑的,满脑子塞的都是歪主意,他指望啥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郝冬冬说,“行了回去吧,下次不用挂号,直接来找我换药。我不在门诊就在病房,刚好,我后天值晚班,你可以直接来骨外科医生办。”

    “免费的?”

    “你如果好好学习的话。”

    “谢谢傅——哦不,谷医生,谷医生你好帅。”

    “知道了。”谷庭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不由想,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脸上表情该是多么精彩纷呈。恐怕会郁闷得仰天大叫,然后夺门而逃吧。

    有点意思。

    郝冬冬走出医院,心想这个谷医生人真不错,又帅人又好,还让自己去他那免费换药。

    只是——

    他声音好好听,好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郝冬冬皱了皱眉头,实在是记不起来。

    吃了饭,郝冬冬直奔体育馆。

    体育馆里面放着的旧木板已经被搬走了,不会再出现误伤的情况。她手伤不能垫球,更不能参与模拟对抗训练。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时而指导几句,那在空中颠来颠去的排球和球接触手时发出的沉闷响声让她心痒痒。

    她的女队一共十人,来自各个院校,多是大二的,只有她一个是大三的。原来也有和她同级的队员,不过因为大三学习紧张,便从排球队退了出去,剩下的,相对来说经验没有那么足。

    拿到全国大学生排球比赛入场券的那场比赛是她带着五个大三的老队员拿下的,而比赛,只能她带着大二的学妹们去打,队伍愈加不专业,胜率很低啊,她愁得很。

    “想什么呢?”钱多多走过来,右手搭在她肩膀上。

    “在想把多狗清蒸还是红烧。”

    “我觉得冬狗肉质更鲜美。”

    郝冬冬没有跟他动脾气,幽幽地说,“大一新生入学了,在搞军训。”

    “是啊,一个个晒得乌戚麻黑,这对小姐姐们多残忍。”

    “小姐姐小姐姐,你满脑子都是小姐姐。”郝冬冬用手肘捅钱多多的肚子,“招人啊,赶紧组织招人啊。”

    “知道了知道了,在筹备呢。”钱多多摆摆手,兴致缺缺,反正他看上的小姐姐郝冬冬一个也不会让进,她素来只看实力,才不看是不是恐龙,他累死累活地,图啥呢。

    “走点儿心!”

    “知道了。”钱多多懒洋洋地回答她。

    郝冬冬忽然问他,“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钱多多愣了一下,又笑了,拍了拍她的头,“这身高嘛——是肯定没得长了。”

    “……”

    “不过,十二月的比赛,你好好把握机会。有时候山鸡变凤凰,也就一夜之间嘛。”

    “……你说谁是山鸡!”郝冬冬立刻炸毛,把钱多多狠狠教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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