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钱多多知道郝冬冬要求他做的事情是这个,他打死也不会认下这个混账儿子。

    又一堂外科课,郝冬冬一早便在第一排占了两个位置,那两个位置距离讲台最近。

    教室门外,钱多多探头看了眼已在讲台上的谷庭西,又瞄了眼满教室的人,问旁边的郝冬冬,“真的要这样吗?”

    郝冬冬一脸视死如归,“必须的!他不看到我们正经谈恋爱,是不会死心的!”

    “让我陪你演戏,我他妈以后怎么混。”

    “就陪我演几场戏你会死啊!”郝冬冬拧钱多多腰间的软肉,“老子爸爸都叫了你还要怎样!”

    钱多多被她拧得发疼,“好好好好,老子今天为了你豁出去了!”

    郝冬冬探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谷庭西已经打开PPT,在翻看书本。

    她伸出手,郑重地拉起钱多多的手……

    这种感觉有些瘆人……

    她百般不自在,平日里吧,跟钱多多打打闹闹地,总免不了有肢体接触,那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正儿八经地牵手,咦……感觉有点奇怪。

    但她还是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装作一副很甜蜜的样子,还提醒旁边的钱多多,“注意表情!注意表情!”

    钱多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从教室门口走到第一排坐下。

    期间不过是短短几步,郝冬冬本想让谷庭西看到她和钱多多手牵手走进来,但谷庭西太专注于手里的书,头都没抬。

    他甚至不知道前面坐下的是郝冬冬和钱多多。

    到座位上了,郝冬冬还是没有放开钱多多的手,她用力一提,把她和钱多多的手放在桌面上,“砰”地一声,听上去有点像卖猪肉的老板把两个大猪蹄子甩到案板上的感觉。

    总算,谷庭西注意到了。

    他抬头看到郝冬冬,愣了一下,又看到她旁边的钱多多,也愣了一下。这两个人正维持着脸上笑露八颗大牙的标准笑容看着他,头凑在一起,跟拍结婚照似的,而他,似乎就是那个倒霉的照相机……

    谷庭西……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郝冬冬这孩子的心路历程他是越来越不懂了,跟小男朋友谈个恋爱吧,还要秀给他看,干什么呢,是怕自己抢她还是抢她男朋友?

    而下面的郝冬冬,看到台上谷庭西吃瘪的表情——当然,这是她所理解的表情,人家谷教授是懒得理她。

    她很开心,目的达到了就好,于是松开了钱多多的手。

    钱多多跟如获大赦般,把自己的宝贝手收了回去,一脸的委屈,仿佛吃了多大的亏般。

    郝冬冬一个白眼想翻死他,到底是谁比较吃亏。

    ……

    第二场戏是在食堂,因郝冬冬在食堂偶遇了谷庭西,而后一声“爸爸”+两百块红包把钱多多召唤过来了。

    她和钱多多打了饭,直直地走到谷庭西对面坐下。

    而后,郝冬冬又把象征着两人爱的两只大猪蹄子“砰”地甩在了餐桌上,还挑衅似的看了谷庭西一眼。

    “谷教授,好巧啊。”

    “嗯。”谷教授只是瞥了她一眼,并不想搭理她。

    对面两人又开始作妖。

    郝冬冬把自己碗里的菜夹给了钱多多,亲昵地喊他,“多多,你多吃一点,看你最近瘦得。”

    钱多多沉默,我瘦你个毛。

    桌子下面郝冬冬踩了他的脚一下,他识趣地把郝冬冬夹过来的菜吃掉,左手用得很不方便。

    “来来来,我喂你。”郝冬冬微笑着,舀了一大勺饭就往钱多多嘴边怼,钱多多刚想开口说句拒绝的话,饭就进了嘴,他被迫咽下。

    郝冬冬又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给自己夹菜。

    钱多多当看不见。

    郝冬冬一脚下去,重重地跺了一脚。

    钱多多没事,对面的谷庭西抬起了头,“干什么?”

    郝冬冬尴尬,“脚抽筋,脚抽筋了。”

    谷庭西认为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待下去了,当电灯泡不算,还要被恶意报复……

    于是先离开了,“你们慢吃。”

    谷庭西一转身郝冬冬就松开了钱多多的手,松了一口气,看着谷庭西的背影凑到钱多多耳边得意地说,“看,吃醋了。”

    第三场戏,是在医院换药室。

    正儿八经地挂了号,特地找谷庭西换药,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刺激他。

    谷庭西心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还是去给她换药,揭下纱布,看了看伤口,“有十天了,伤口长得不错,把线拆了。”

    “哎哟会不会很疼啊。”郝冬冬的手不着痕迹地绕到钱多多背后拧了她一下。

    钱多多吃痛,说,“亲爱的不怕,我给你吃一颗糖,吃了糖就不疼了。”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撕开包装,塞到郝冬冬嘴里。

    郝冬冬佯装享受,实际上这并不是一颗甜糖,这是一颗能把人酸死的话梅……她努力控制着脸上近乎扭曲的表情,对钱多多说,“谢谢你亲爱的。”

    正在戴手套的谷庭西叹了一口气,心里一阵恶寒。随即注意到郝冬冬的表情,心里笑了,一本正经地说道,“待会儿拆线会很痛,再给她多吃几颗糖。”

    钱多多哪里会放过这机会,又撕了一颗话梅塞到郝冬冬嘴里。郝冬冬被迫接受,欲哭无泪,她已经被酸得……七窍生烟。

    谷庭西消毒,剪线,拔线,动作一气呵成,但还是有一些轻微的疼痛。郝冬冬怕疼得跟什么似的,再加上对于刀具之类的冷器械有种本能的恐惧,自然放大了这种疼痛。

    她的手紧紧抓着钱多多的胳膊,下了死劲儿的,把他抓得嗷嗷大叫。一时间,换药室里像杀猪般热闹。

    谷庭西即兴给他们讲了一堂课,比如说,如何拆线,要从什么地方剪,拔线的时候往哪个方向拔,拔完线后还要注意什么。

    讲得非常详细,所以动作自然慢下来了,这对于郝冬冬,简直是一种折磨,对于钱多多更是。

    两人完全没有心思听课。

    更绝的是,谷庭西还想把手里的线剪递给郝冬冬,“要不你自己来试试?亲手感受一下?”

    “要命啊!”郝冬冬果断拒绝。

    谷庭西又问钱多多,“你要不来试试?”

    钱多多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试了。谷老师,求您赶紧给她拆完线,我快坚持不住了!”

    谷庭西眼镜后面的眼睛弯了弯,戴着口罩,自然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但郝冬冬知道,他一定在笑!

    谷庭西拆完线,把东西收拾完,洗了手,“好了,回去吧,伤口三天不沾水。”他心情颇好地摘下口罩帽子回了办公室。

    剩下在换药室的郝冬冬和钱多多,“我怎么觉得像是被他报复了呢。”

    钱多多捂着被掐红的胳膊,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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