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冬冬再次往C大方向看的时候,看到了倪笑后面坐着的钱多多,那货戴了一副足够装逼的墨镜,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姿态悠闲地打量着面前的C大队员们。

    虽然隔着墨镜,但郝冬冬还是能想象到他猥琐的眼神,打量那群姑娘们跟打量他的江山一样。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睛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谷庭西。

    钱多多也看到了郝冬冬,大爷似的朝她挥了两下手,然后点了点头,意思是,“好好打。”

    郝冬冬……

    又热了一会儿身,而后开始宣布首发名单,大屏幕上显示着她们的名字,郝冬冬的名字排在A大队第一个,后面写着“外援”两个字。C大教练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打量着七号郝冬冬,看到她的身高后,也没有把她当回事。

    “果然,她们上来的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菜鸟。”梁达妆心里很不服气,在郝冬冬耳边小声嘀咕。

    郝冬冬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郝冬冬面色淡然地上场,跟对方球员握手,跟己方球员击掌,然后,等待着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教练去掷硬币,C大队先发球,C大教练跟发球队员说了句什么话,哨声响后,发球着抛球,起跳,球过了网,朝郝冬冬的位置飞过来。

    郝冬冬身体下蹲,手臂崩得笔直,以极其标准的姿势稳稳地接住了第一个球,二传梁达妆配合着郝冬冬来了个快球,在对方拦网球员还没有起跳时便把球打到了空白处,落地得分。

    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迅速,C大球员懵了一下,全场安静了两秒,后爆发出一阵唏嘘声,观众多是C大学生,冲着C大队强横的实力来看球的,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在自家场地,A大以极其不讲理的姿态拿下了第一分?而己方队员则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有点打脸。

    “打起精神来!”C大教练在场下提醒他的队员们。

    比赛继续进行,A大发球,对方中规中矩接了球,然后,主攻手一个大力跳杀,将球凶狠地击打了过来,即便A大后排很稳,接这个球还是有几分吃力,一传把球接了起来,但在地上打了个滚,二传梁达妆把球传给了四号位郝冬冬。

    郝冬冬已完成了一小段助跑,准备起跳,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郝冬冬要大力进攻的时候,人家跳起来轻飘飘把球一推,球便沿着网掉到了对方两个拦网球员的身侧。

    其速度之快,之突然,让人又没有反应过来。

    ……

    “没意思。”郝冬冬摇了摇头,她对对方实力感到很失望,原以为打C大新队员能接下她几个球,谁知道是这样完全打不起来的局面,她们就不知道接球的吗?好歹是C市的老牌强队。

    梁达妆捏了捏她的胳膊,给她提建议,“趁机秀一秀你的力量,把她们直接打崩。”

    郝冬冬摇了摇头,“不行,这前面只是开胃菜,主菜还没上,得保存实力。”

    所以,她用最省力的方式打球,很少大力击球,就算击球,连助跑都省了,多的时候是掉球,左掉一个,右掉一个,对面防不胜防。

    她轻松,对面崩溃得很。

    掉了七八个后,对面渐渐摸出了她的规律,只要郝冬冬准备进攻,后排就往前站,专门防她掉球,结果人家又不掉了,跳起来把球击到她们后排的空白区域。

    这样一来,这群经验不足,判断力不足的新队员就不知道郝冬冬要玩儿些什么了,她们被郝冬冬牵着鼻子走,耍得团团转。

    梁达妆和郝冬冬配合得非常默契,两人一个眼神,便意会一套骚操作,两人那套快传快打让对手很头疼,一筹莫展。而A大这边士气大涨,信心倍增。

    第一局比分到13:2的时候,C大教练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扶了扶额,叹了一口气。

    早在比分是7:0的时候他就叫了暂停,针对郝冬冬,跟队员们分析了一波她这人的进攻特点,以及怎么防守,有一点用,但效果不明显,只侥幸得了两分。因为郝冬冬暂时只展示了她掉球这个进攻特点。

    C大选手休息区那群连外套都没有脱的队员们看比赛看得很生气,渐渐坐不住了,有人已经把衣服脱下来了,“戴教练,让我们上吧。对方那个七号打得太气人了!”

    “对呀!不止我们,你看观众都坐不住了!”

    戴教练眉头紧皱,换了两个老队员上场,“上一个后排,上一个二号位。记住,要着重防她掉球,但咱们后排不能没人。”

    换上两个老队员后,场上形势总算没有那么难看,球不再是被郝冬冬打过来就起不来的那种了,好歹还能来一两个回合。

    戴教练让球员们把球针对郝冬冬打,发球只发她,击球也尽量往她的位置去,目的一是为了检验她的一传能力如何,是不是一个纯进攻手,二是为了拖慢她的进攻节奏,给己方更多的准备时间,因为打到现在为止,她们输分都是输在了郝冬冬和梁达妆配合的那一套快传快打上。

    郝冬冬的垫球能力是她扎实的基本功,从第一天摸排球起,教练就在跟她强调姿势标准的重要性,强调垫球是排球的核心。

    她那时年少轻狂不懂事,理解不了这句话,在垫球训练的时候偷懒耍滑,自以为自己是主攻手,不需要太掌握这些基础动作,而且这基本动作也太简单,不需要多练。

    后来一到正经比赛,她就傻眼了,对手针对她来的时候,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基本功不扎实,球一到她手上就飞掉,更别提进攻得分了。

    此后,她在场下垫了一年多的球,才重新上场。她再也不敢把垫球当作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它是一个球员立在排球场上最核心的东西。

    说实话,她很喜欢接那些力气很大,很容易垫飞的球,这样的球打在胳膊上会很疼,但她心里很爽。这种感觉听上去有些病态,但对于她来说,对于孤独的她来说,却是如此的真实。

    她渴望每一位对手,渴望每一场比赛,也渴望,每一场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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