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禁止修剑后我成了黑月光 >第 52 章 帘内帘外
    眼前这张符箓,品阶不低,满是杀气。

    一旦激发,对上练气的枕青溪,一击必杀不在话下。

    枕青溪的手指已探入袖中,先前静棠换给她的四时阙仍在袖中。四时阙内置空间可供修行,也可将其力外拓,暂改周围空间,使四周阴阳颠倒、五行混乱。符箓之力,多借用五行八卦、乾坤阴阳,一旦阴阳五行混乱,符箓之力自然会受到克制。

    四时阙在手,不说与化劫一战,暂时保命不难。

    至于逃了这一次,下次怎么办?

    ——那就下次再说。

    枕青溪已将三指扣在四时阙的三面之上,只需依次施灵气叩下三面,就可激活四时阙,将其颠倒空间外拓,暂时罩住风亭。枕青溪作为四时阙此刻的主人,也能顺势溜走,脱离风亭范围,只要跑得够快,就能去到祠堂二楼。

    二楼,存放着几座灵位。

    届时挑最大最闪亮最喜庆的那一座当挡箭牌。

    枕青溪将一切计划的很好,怎料一枚石子突然砸来,正正砸入她怀中。她刚要发怒起身,却发现砸小石子的是卿玉竹。

    “放开我姐姐!”卿玉竹又捡了几枚石子,用她粗浅的灵气包裹着石子,想要砸竹风窗,只不过准头太差,多数都砸在风亭外,少有几枚落在枕青溪脚边,只有一枚砸中了人,砸中的还是枕青溪。

    竹风窗撤下符箓,冷眼看着枕青溪。

    这个眼神,枕青溪看懂了,意思是让她谨慎些,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会“死于非命”。这是记仇了。一把年纪了,还要记仇,朱笔阁的风气不太好。

    “我要离开这儿!”卿玉竹索性将所有石子一齐抛出,散花落雨一般坠落在地。

    竹风窗没有反驳,而是默不作声在前引路,带着她离开真实幻境。竹连坞此时握住枕青溪的手腕,带着她也速速离开真实幻境,闪至祠堂门外:“守祠长老一般不会离开祠堂,宛童娘子且去吧。日后言辞若能委婉,便委婉些。今日发生之事,如非代执阁主问起,守祠长老不会透露,宛童娘子大可安心。”

    “你是朱笔阁弟子吗?”枕青溪听她话中意思是,自己觊觎陨星这事,她不会说出去,竹风窗也不会说出去。进一步来说,这是在让她安心打陨星的主意?

    竹连坞道:“风篁谪凡,伴星降世,方有连坞修行二千五百载聚魂成精。仙师所愿,便为连坞所愿。”

    卿玉竹已咬着嘴唇气呼呼地走到枕青溪身侧:“回家!再也不要来这个破地方。”

    “修情之法,待得闲之时,会上门与宛童娘子细细讲说。连坞告退。”说完,竹连坞返回祠堂继续受罚。

    枕青溪俯身,额头抵着卿玉竹的额头,很是不满道:“你太任性了,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凶险?”

    “你恶人先告状!”卿玉竹踮踮脚,额头用力顶回去,“是你太任性了!全靠我替你解围。”

    “你再说一遍?”枕青溪站直身子,左掌掌心按着卿玉竹的额头,将她压下去,“小小年纪,顶嘴倒快。信不信明天我就让竹吹云把你扔回天医谷。”

    “我巴不得现在就回去。”卿玉竹两手叉腰,猛然转身,一步一步踩得很是用力,一路快走往住处去。离去的背影上,几乎写着“生气”两个大字。

    枕青溪莫名笑起,跟上前去,一路回到居住院落。

    卿玉竹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狠狠带上房门,用房门撞击的声响,再度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小孩子撒脾气,常有的事,自己在屋里憋一晚上,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枕青溪便不理她,目光转向卿月宵的房间。

    已入夜,屋内各自点灯,泛黄的灯光透出窗纸,在地上铺下整齐的格子。枕青溪踩着格子走到房门前,伸手推了推,发现门从里栓着。她并未敲门,转而走到窗前,又拉了拉窗。窗子也在内上了插销,拉不开。

    枕青溪这才运了缕剑气在指,以指为剑,破开了窗。

    卿月宵正在房中修炼,被破窗的动静惊起,不得已收了运气功法,缓缓起身走至窗边。

    枕青溪倚着窗棂:“开门。”

    “宛童娘子,夜已深了。”卿月宵沉默片刻后,低声开口。

    同院人中,卿玉竹悄悄将房门启开一道缝隙,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偷看偷听。然而一线灯光自门缝泄出,落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刺华房中未有动静,也不知人是否还在房内。

    卿月宵看着地上的光影,又道:“长辈恩仇,刚过几日,宛童娘子不该忘记。”

    枕青溪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傍晚卿玉竹随口一句话,刺痛了这位继兄的心。细细想来,他本就是寡母一手带大,好容易鉴运之试得了甲级,前途一片大好,结果被卿世临盯上,受了无妄之灾,母亲死于卿世临之手,成了个……额,孤儿。

    说到底,卿宛童也是卿世临的女儿,一个是夺父之仇,一个是杀母之仇。

    “他们的恩恩怨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枕青溪又敲敲窗棂道,“开门。”

    卿月宵垂眸道:“若非要紧事,可明日再谈。”

    “要紧。开门,别让我再催第四次。”枕青溪起身,走到房门前立着。

    房门应声而开,卿月宵还是没能坚持将她拒之门外。竹吹云倒是没有厚此薄彼,卿月宵住的屋子,大小陈设与她住的一般无二。她进到屋内,便寻着床榻,直接躺下了。

    卿月宵莫名,不敢靠近床边。

    枕青溪则躺着招招手道:“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有你在身边才会安心一些。”

    房内久久无言,枕青溪转头看去,卿月宵仍站在门旁,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两人之间,有半幅帘幔相隔,阴影落在卿月宵的脸上,难以分辨其神情。

    枕青溪稍稍回想,从前兰璧舟不肯依她想法行事的时候,怎么做来着?

    有了。

    稍加回忆之后,枕青溪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背对卿月宵,面向墙壁,略有哽咽地说道:“或许,不在乎长辈恩怨的只有我自己。继兄明着是要避嫌,暗地里,恐怕是拿我当仇人,恨不得我夜里吓破了胆,失魂也好,丧命也好,让你无须动手便报了仇才好。”

    一段话说完,枕青溪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儿女代父母受过,应该的。”

    远处立着的卿月宵蓦然抬头,看向床榻,却发现身形高挑的女子此时缩成小小一团,背影是说不出得落寞。

    他从未将其视为仇敌。

    卿月宵低声道:“我未曾将你视为仇敌。”

    “何必说这些假话来哄人呢。”枕青溪继续发挥,“今日玉竹说我不比从前那般善良仁心,或许你也与她一般,觉得我任性妄为,又凶悍泼辣,不好相与,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说到此处,枕青溪索性翻身下床,低着头向外走去:“既如此,我离你远一些吧。”

    走着走着,便与卿月宵擦肩,枕青溪呜咽一声。

    ——按理来讲,此时卿月宵该讨饶了。

    枕青溪放缓了步子,却一直未听到卿月宵的答话。

    待步出房门后,枕青溪有些焦虑,卿月宵不拦她,莫非今日就到此为止了?还好,卿月宵并未令她失望。在她即将走下台阶时,卿月宵涩然开口。

    “不是假话。”卿月宵靠近枕青溪,声音愈显低沉,“我从未将你视为仇敌。从前如是,今日如是,之后依然如是。”

    枕青溪转身看向身后的卿月宵:“当真?”

    “千真万确。”

    枕青溪抬袖一抹眼睛,将那并不存在的眼泪拭去,轻轻缓缓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卿月宵的手,感受着体内气血魂灵的些微躁动。待心神稍稳之后,她拉着卿月宵进屋,随手带上房门,自顾自地在床边坐下。

    “宛童。”卿月宵此次离得近了些,“此举不妥。”

    枕青溪将鞋履踢开,抬脚蜷膝坐在床上,两手撑在身后道:“有什么妥不妥的?”

    往日她和兰璧舟日夜相伴,也没人说过一句不妥。

    床上的女子,本该是十五六的年纪,却因受阵法影响,长成二十三四的模样。若她仍是少女的形容,夜里哄她入睡,卿月宵也不会太过抗拒。

    “你在房内休息或修炼,我守着你。”卿月宵终是无法说服自己与她同室而眠,“若是害怕,只管唤我,我在窗外。”

    枕青溪是存了心思,要和他手拉手睡一张床上的,怎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你执意要在窗外,那我就坐在窗台上睡。”说着,枕青溪俯身去捞被她踢到一旁的绣鞋。

    卿月宵默不作声将绣鞋捡起,规整在床边脚踏上。眼看枕青溪已要穿鞋下榻,他又默然将绣鞋挪到一旁,自己在脚踏上盘膝落座,两道灵气跃出,将床榻两侧挂起的帘幔放下,枕青溪便被帘幔圈在其中。

    枕青溪将帘幔稍稍拉开一条缝隙,看道卿月宵笔直的背影。

    他在调息运气。

    枕青溪扒着床边趴着,左手悄悄探出,绕过卿月宵左肩探下,试图去捞他的左手。摸索了片刻后,却仍在卿月宵胸口小腹前打转,也不知他将手藏到了哪里。

    就在她要拉开帘子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睡吧。”卿月宵轻轻捧起她的手,嗓音轻柔幽雅,仿若山间流泉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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