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如渠被衣领勒得无法呼吸,伸手想要扳开句阑的手,句阑却把她甩了出去,胸口剧烈起伏,想来是气得不轻。
谢灼亭脸色突变手中蓄起内力刚想上前抓住句阑,一旁的张华岄却快他一步用剑指向他,笑得温和,但却让人胆寒:“谢总监,刀剑无眼哦。”
谢灼亭看他一眼,又看句如渠一眼,终是收回手站回原地。
“咳咳……”句如渠躺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腰部受到了撞击,几乎快要断裂开来。
句阑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走到萧木秦的身边,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拖到句如渠的面前,然后抽出堵住她嘴的布团。
萧木秦立马恳求道:“公主殿下!将军大人!求您饶过奴家吧!奴家真的不知道甘、甘棠就是琨玉公主啊!”
句阑听着心烦,再次抬脚踩在她的脸上,脚下用力之际看向句如渠道:“还记得我第一次来是怎么对你说的吗?”
萧木秦被踩得无法发声,只能无声地流了满脸的鼻涕眼泪。
句如渠慢慢爬起来,腿部的衣裙渗出不少血来。她的腿的确没残,但也确实是受了严重的伤,句阑方才下的狠手让伤口又破裂开来。
句阑此时的情绪极其暴躁,对什么事都不耐烦,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那片血迹,她只是死盯着句如渠那张惨白的脸,道:“我要报仇,我要你还债,还记得么?”
句如渠咬着唇,难过得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眶是肉眼可见地红了。句阑看着只觉得解气,心中无比期待她快点害怕到落泪。
“小……将军,您要草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还请您放过萧木秦。”句如渠却憋回了那抹水光,突然跪下,恳求道。
句阑先是一愣,然后便是笑了,她看向张华岄,问:“你说这句家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圣母呢?”
张华岄没有回话。
句阑复看句如渠,嘲讽道:“敢情这么多年你没被萧木秦打怕呀?或者她本就是你的人?既然如此,本将更不会放过她了。”
说吧,句阑朝张华岄摊开手:“剑给我。”
张华岄扫了萧木秦一眼,沉声道:“还是留着……”
“给我。”句阑的语气十分强硬,不容置疑。
张华岄有些烦躁地舔舔唇,即便有诸多不愿还是将剑递给句阑。
萧木秦斜眼看到句阑拿着长剑面露不善,惊恐万分之下竟靠蛮力把头从句阑的脚下抽了出来,不顾脸上的伤口扭动着身子就要跑。
可她全身都被绑着,句阑只是单手拽住她身上的一截绳子便将她拖了回来,脸朝向句如渠狠狠砸在地上,鲜血溅到句如渠脸上宛如突然绽开的梅花。
句阑看着句如渠颤抖的幅度,只觉得十分解气,下一秒,长剑直接刺穿了萧木秦的肩胛骨。
“啊——”萧木秦尖叫出声之际,句如渠也闭上了眼睛。
句阑抽出剑来,阴鸷的眸子扫向萧木秦不断挣扎的双腿。萧木秦飞快地摇头,浑身颤抖,尖声道:“楼主!楼主救命!”
“救——啊——”
句如渠感受着温热的血浇在自己身上,然后全部滑到腿部,与她自己的血融合在一块。那一日被萧木秦虐待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今听得萧木秦的尖叫声,她觉得解气,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并非恐惧面前的惨象,也并非恐惧句阑的凶残,而是恐惧句阑杀死萧木秦后,她们即将面对的,来自灼夭楼的复仇。
句阑当着萧木秦的面将她的断腿砍成好几截,听着她愈发凄惨的叫声笑得愈发灿烂,长剑指向了萧木秦的胸口,紧接着就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句如渠慢慢睁开眼睛,她的视线越过缓缓口吐鲜血的萧木秦,越过神色狰狞的句阑,越过面无表情的张华岄,看向窗外。
她自以为能替句阑挡下灼夭楼这一个敌人,可危机终究还是无孔不入地来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阵阵骚动,张华岄出门一看,立马神色大变。句阑一脚踹开断气的萧木秦走出门,单看了一眼就怒骂出声。
她的人本已将灼夭楼控制住,所有的客人和妓子都被她扣压住了,而现在,楼下突然闯进了无数士兵,他们穿着黑色铠甲,袖标上刻有一个“韩”字,表明他们正是韩泠河麾下士兵。
就在句阑在疑惑为什么韩泠河的人会来灼夭楼之际,门口士兵突然散开了一条路,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手持虎符与圣旨,大喝道:“我乃当今丞相曹在知,奉陛下之命带兵擎贼!传我命令,若遇贼人者,杀无赦!”
“遵命!”曹在知带来的是韩泠河手下最为得意的雄师,他们个个人高马大气势如虹,在曹在知下完指令后便立马拔刀与句阑的人打斗起来。
张华岄怒骂道:“你猜得没错,这谢灼亭果然是给我们下套来的。原来最后一招在这里!看这阵势,怕是来了几百人吧?”
就在他说话期间,曹在知带来的人已经将二楼攻占。
句阑暗叫不好,回到房间里捡起帏帽戴上就要走,但她扫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句如渠,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一把抱起她往外跑,句如渠没有挣扎,反而是把双手搭上了她的脖子。
张华岄见句阑这没出息的动作,怒道:“你干什么呢?曹在知肯定是她喊来的,你跑你的,带她做什么?”
句阑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把她带走当人质,到时候若被抓住,可以救我们一命。”
“你!”张华岄无法骂下去,因为已经有几个人杀到了六楼。
“怎么办?现在肯定不可能从正门走了。”张华岄捡起剑作防备状,呼吸十分急促。
句阑呼出一口浊气,随即毫不犹豫地把句如渠塞进他的怀里道:“从秘道走,我的佩剑埋在出门左拐第三棵树下。我替你殿后。”
“开玩笑吧你!给我干什么?我可是有媳妇的!”张华岄像抱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大叫一声,随即把句如渠还给她,飞快道,“你给我一个断了腿的人殿后?不怕我把她给摔坏了?你还是快走吧!”
“张华岄!”句阑怒吼一声,满脸不愿。
“陈海阑!”张华岄吼得比她还大声,“你是咱们的主心骨,没了你我之后也没法独自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