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两天就要回国了,元元也一起回来,徒儿你记得来接驾~”凌安的声音叽叽喳喳的,阮卿老是想到一蹦一蹦的小麻雀。

    “元元也回来吗?”阮卿有点惊讶,“她不是前阵子都在忙项目,忙的喝水都没空吗?”

    “喝水没空也得抽时间来揍你,”凌安在那边轻声笑了一下,“你跟夏明之在一起这事快把元元气疯了,我劝你给夏明之买个保险,受益人写自己,我怕元元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砍了他。”

    阮卿便也笑了,抬眼看了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夏明之,深感他真是不受人待见。

    “其实元元是公司调她回国一年啦,以后工作重心都在国内了,我倒是真的回来度假的,顺便看看你。”

    “你们几号回来?我去接你们。”阮卿问。

    “后天就到,连门机场T2,下午两点的飞机。”

    “好。”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会儿别的,夏明之过来喊阮卿吃饭。

    凌安在电话那头听见夏明之的声音,轻轻挑了下眉。

    “你跟夏明之住到一起了吗?”凌安问。

    “没有。”阮卿和夏明之摆了下手,意思是等会儿吃,让他先去。

    等夏明之走了,阮卿才继续道,“我知道元元因为我的事情担心坏了,但是我跟你们保证,我现在精神状况一切良好,体重也稳定。”

    凌安那边也有人喊他,阮卿听见他回了一句,又转过来说道,“你好不好,得等我亲眼看了才知道。记得把自己洗香香,等我回来验收。”

    两个人互道拜拜。

    阮卿收了手机,迈着还有点酸软的腿去客厅吃晚饭,夏明之好奇地问了句电话里是谁。

    “我朋友,过两天要回国。”阮卿喝了口粥,今天晚饭很清淡,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阮卿眼角眉梢都还有点倦意,整个人懒洋洋的。

    “我后天去机场接他们,你这几天就先别来找我了。”阮卿平静道。

    夏明之呆了呆,没想到阮卿的朋友一回国自己就要失宠。

    “我可以帮你们开车......”夏明之委委屈屈表示自己也可以派点用场。

    阮卿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不接话,表示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夏明之脸顿时垮了下来,小狗一样可怜,又知道阮卿现在狠下心来根本没他说话的分,只能老实下来。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有点好奇,小心地问道,“是你在国外的朋友吗?”

    阮卿在国外的四年一直是他们两人的禁区,阮卿不主动提,夏明之也不敢多问。

    “元姝是我高中同学,没想到在国外跟我念了一所大学。还有一个叫凌安,是去国外两年后认识的,”阮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夏明之笑道,“凌安就是你在公寓楼下看见的那个。他也是omega。”

    阮卿说的是夏明之去国外找他,结果误以为他已经有了新的恋人的那天。

    夏明之不由挑了下眉,“他,长得挺高。”

    他那天离得挺远的,所以也没有看清揽着阮卿的人的长相,只能看见他比阮卿高了半个头,低下头跟阮卿说话的侧影,很像情侣。

    阮卿闷笑了两声。

    “他有时候也会兼职当模特,能不高吗?”阮卿已经吃的半饱,勺子在粥里面搅动了一下,语气很淡,“安安其实是小孩子脾气,就喜欢跟人亲近,以前玩国王游戏,把我们所有人都亲了一遍。”

    其实阮卿心里知道,夏明之那天肯定看错了,凌安是喜欢胡闹没错,但每次都是吧唧一口亲在脸颊上,留下一股子奶香味儿,像被小婴儿蹭了一脸口水。

    但是阮卿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夏明之解释。

    “他们两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阮卿说道,“没有他们,也许你今天都见不到我了。”

    夏明之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阮卿低头喝粥,声音含混地带过,“有次不小心出了点事故,是他们把我送医院去的。”

    夏明之再想问,阮卿就不说了。

    他不是夏明之,会主动介绍自己的朋友与情人见面。

    阮卿漫不经心地想,其实认识情人的朋友是世界上最没有必要的事情,因为连恋爱关系都不一定长久,朋友的朋友,又何须维持。

    -

    吃完饭,阮卿就把夏明之扫地出门了,甚至没准他留宿。

    并且郑重告知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都可以不要在公寓附近出现了。

    夏明之抵着门,觉得自己有点凄凉。

    阮卿摸摸他的狗头,微笑道,“我和他们很久没见了,总有点很多话要聊聊,你找言沉他们去玩吧。”

    夏明之心想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需要玩伴,我要的是老婆啊。

    结果阮卿没给他再多说的机会,伸手就把他推了出去,大门咔擦一下关上了。

    夏明之落魄无依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看阮卿真的没有收留他的意思,才失魂落魄地走了。

    而等夏明之离开了,阮卿一个人摊在沙发上面,手长腿长,像一条搁浅的美人鱼。

    他翻看着手机里面和元姝还有小师父的合影。

    有一张是三个人一起在医院的草坪上拍的,路人拍下来的,被他们要过来了。

    照片里是冬天,阮卿被毛毯盖着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人瘦而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元姝正给他往嘴里塞便当,小师父在旁边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在冬日的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一想到很快又要见到他们了,阮卿情不自禁嘴角泛起了一点笑意。

    其实他高中和元姝的交集并不多,只是帮了元姝一个忙,元姝因而非常感激他。

    后来他被阮家放逐去国外,第一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在学校里撞见元姝的时候,元姝甚至不敢认他。

    后来是元姝一点一点接近他,知道了他的大概情况,哭着把他拖去看心理医生,阮卿这才走上了漫长难熬的康复之路。

    最艰难的时候,阮卿每次治病出来,元姝都守在门外面,哭得比他这个病人凄惨多了。本来是无神论者的元姝,那阵子经常去教堂捐款,病急乱投医一样求着阮卿一定要好起来。

    阮卿至今都记得,元姝拉着他的手一起站在教堂里,阳光从教堂的彩绘玻璃里透出来,元姝迷茫地轻声说道,“你这么好,为什么上帝不给你幸福?”

    看着元姝眼泪迷蒙的样子,阮卿突然心口微微苦涩了一下,问,“我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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