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着黄时写了一横，又划了一竖，可突然间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黄时停笔转头看去。
楚悠南却微微勾起了唇角。
莫盖世来了，此时来，他心中必有鬼！
楚悠南不动声色给凌霄使了个眼色，凌霄当即走了几步，站在黄时身侧。
莫盖世一走近便给楚悠南行了一礼，“老臣见过肃王！”
楚悠南淡声：“老将军快快请起。”
他心里却在轻笑，莫盖世满心想着让黄时速死，定然有鬼！
莫盖世不知楚悠南已洞察了他的心思，转头看向黄时，怒声道：“黄时！你做出这等事来，可还有脸回去见父母？！”
黄时咧开嘴嘎嘎一笑，眼眸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
若不是莫盖世，他怎么可能到了这一步？或许已经考了举人，或许做了个小官，或许已经成亲，或许已经有了子嗣。
怎会家破人亡？怎会沦落至此？！
楚悠南淡淡看着，一语不发。
若是黄时与莫盖世有仇，应不会为他所用，莫非指使黄时的是穆王？
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对付自己了！
莫盖世见他不语，蹙眉转头，“王爷，他是老夫外甥，老夫想与王爷讨个人情。他做下此等恶行，放他生路自是不可，还请王爷手下留情让他免受酷刑，给他个好死吧。”
楚悠南挑眉，“本王抓捕他那夜，他身边还有几名高手，并非独自一人。老将军既然知道他非死不可，还是别再替他求情，免得父皇知道还以为你跟他有什么瓜葛！”
莫盖世点头称是，心中却暗暗想着，怎样才能让黄时速死。
黄时见莫盖世不再帮他说话，当即便咧开嘴嘎嘎一笑，楚悠南登时一怔。
他在想，你莫盖世倒是风光，可你女儿不也是我胯下之臣？真该让你们都看看她那副奴颜媚骨的狗样子！
莫盖世除了莫清莲和莫清樱，倒是还有三四个女儿，但她们已经全部嫁人，夫婿无一不是京中勋贵子弟。
这么说，这其中有人与他有染！
会不会这人便是幕后主谋？
楚悠南对凌霄招了招手，待他到了近前，便吩咐他去查莫盖世之女都嫁给了什么人。
这些人极有可能跟莫盖世是同党！
他悄悄吩咐完，不动声色道：“黄时，还是速速招来吧，免得再受刑。”
黄时默不作声，又提笔写了一竖，莫盖世远远看见，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他写了个“艹”，再写下去，他定要写全了，不行！
莫盖世眉头蹙紧，手指一动，便想要用暗器杀死黄时。
楚悠南察觉他的动作，正要出手阻止，就听脚步声又传来，并着楚悠辰的声音：“三弟，这么重要的人犯，怎么不等我来就开始审了？！”
“正在审，大哥来得正好。”楚悠南微微勾起唇角，起身行兄弟礼，“大哥请坐。”
莫盖世也跟着行礼，“老臣见过穆王。”
“审得如何了？”楚悠辰倨傲地走到椅子旁，稳稳坐定。
“马上要招了，他有同党。”楚悠南踱步，来到黄时面前，刚好挡在了莫盖世和黄时之间，“继续吧，免得对你动大刑。”
楚悠南登时勾起了唇角，黄时自以为不写便是没招，却已经暴露了他和楚悠辰的关系。
清莲妹妹果然会保下我！他如是想，以为楚悠辰是来救他的。
楚悠南再看向楚悠辰的时候，只觉他头顶着一片大森林，堂堂穆王正妃竟跟人行苟且之事，黄时这番杀人的举动，怕是莫清莲也脱不了干系。
听说穆王妃有了身孕……
楚悠辰见他满目同情地看着自己，登时觉得莫名其妙极了，忙蹙眉道：“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赶快审案子！”
“大哥既然来了，那便你来审好了，幕后主使已经呼之欲出了。”说完，他将那张写了个“艹”的纸举了起来，“他现在不愿意继续招了，想来是觉得自己又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说完，他满含深意地看了看莫盖世和楚悠辰，这两人跟莫清莲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同时出现，势必意味着他们来是同一个目的。
黄时招与不招，对楚悠南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楚悠辰却冷血地勾了勾唇角，“动大刑吧！”
楚悠南不语，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两个的目的已经不必言说，这场战争比他想象中开始得更早。
才刚被灌了一肚子水的黄时，此刻又被上了夹棍，他惊恐了，他怂了。
“啊……啊啊……”他恐惧地叫着。
楚悠辰却是不理，只是默默低头饮了一口新端上的茶。
狱卒没有得到命令，当即下手，没出半刻，黄时双腿尽断。
“招是不招？”楚悠辰懒懒问道。
听黄时“啊啊啊”了几声，看楚悠辰漫不经心地摆手命令再度上刑，楚悠南似笑非笑地开了口：“皇兄，他要招了，给他笔墨。”
楚悠辰冷眸，心中不满却只得应下。
这次纸笔再拿来，黄时赶忙匆匆提笔写了起来。
莫……清……
可惜他刚刚写出两个字，就疼晕了过去。
楚悠南却已经知晓，那人是莫清莲。
他拿起纸看向莫盖世，就见莫盖世此时脸黑成了铁，“一派胡言！他幼时便去了桐城，老夫的女儿怎可能跟他有来往？！再者说，老夫的女儿都是些后宅妇人，怎可能跟肃王作对！”
莫盖世看了楚悠辰一眼，楚悠辰神色淡淡，眸中却透出狠厉，“浇醒！再动大刑！”
哗！
一盆冷水浇在了黄时身上，他颤颤巍巍地醒了过来，心中只想着赶快死了才好，只是可惜了，他再也看不见清樱妹妹狗儿一般地伺候他。
楚悠南登时怔住。
原来跟黄时苟且的不是莫清莲，而是莫清樱？！
如雷轰顶。
毕竟曾经爱过，心中尚有一丝不忍，他还没想致莫清樱于死地。
就在他愣怔的时候，楚悠辰已经命人杖打黄时，已经三五棍子下去。
几个能吃得消这种疼痛？
黄时已经气若游丝。
楚悠南回神，这才发现怕是拿不到黄时的证供了。
细碎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循声望去，楚悠南登时蹙眉，“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