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皇帝,跑这儿来问人买不买官,合适吗?

    偏偏楚悠扬还一脸贱嗖嗖地追问:“想买什么官?出多少银子?”

    楚悠南用眼神问他:你怎么跑来了?

    楚悠扬小声道:“猜到锦荣在这儿,我就来了。他刚才说要花一百万两买官是不是?”

    苏北瞪他:你竟然公然卖官?!

    “对呀!”楚悠扬提高了声音,“这乌国的官,没我不能卖的!你们想要什么官尽管跟我说!”

    自然没什么人理他,大街上突然跑出个人来卖官,人们都以为他是个疯子。

    只是没见过穿戴这么齐整,又长得浓眉大眼的疯子。

    “你谁呀你!在这儿捣什么乱!是岳献找来的吧!”有人开始喊道。

    一个开始喊,就有人附和:“岳献你别整这些!你就好好跟我们说,能不能让我们当官?要是不能,我们凭什么要在你书院念书?”

    “束脩比京城的书院还贵,笔墨纸砚比对面的店贵一倍,我们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你们承诺肯定能当官啊!”

    岳献脸黑成了锅底,他哪敢接茬?肃王夫妇就在这儿站着呢,要说能,他一个买官卖官的罪名就坐实了。要说不能,学生保不住……

    他竭力想安抚那些人,然而暴怒的人群却压住了他的声音,几乎把他的笔墨纸砚店给掀了。

    热闹看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薛锦荣扶着苏北往回走,楚悠南则给楚悠扬使了个眼色。

    有人看见,那个疯子跟在楚悠南后面走回了笔墨纸砚店。

    “我说不对啊!肃王殿下怎么把那个疯子给领走了?”

    “他们进了肃王的店呢!那人衣冠楚楚,看着不太像疯子。”

    “不是疯子?那他刚才说的话……”

    “哎呀!能跟肃王殿下如此亲厚,怕是丞相都能卖给你呀!”

    岳献的身体解脱了,没人打他了,然而他的灵魂却跌进了地狱。

    他赖以为生、引以为傲的富学生,在排队退学了……

    他的书院到头了……

    南北笔墨纸砚店。

    店内空空荡荡的。

    人都散去了,货也没了。

    就像被抢劫了似的。

    只不过现场还挺整齐,因为店里的货是被人买光了。比平常便宜一半的价钱,不抢等什么呢?

    二楼。

    楚悠南无奈地看着楚悠扬,“你跑到这里来,京中怎么办?”

    “我来避暑啊!”楚悠扬理直气壮道。

    “都入秋了,你避暑?”苏北翻了个白眼。

    “秋老虎你不懂吗?!”楚悠扬也翻了个白眼。

    “秋你个头!”薛锦荣头一偏,不理他了。

    楚悠扬赶忙一副怂包的样子道:“小锦荣,好锦荣,别生气了!我都亲自来了,你就原谅了我吧!”

    薛锦荣哪肯原谅他,她最崇拜那些医术高明的人了,楚悠扬竟然把都全给砍了,不原谅他!永远都不……

    “我知道你因为都全跟我生气,所以我还没砍呢……”楚悠扬狗腿道。

    薛锦荣惊喜地转头过来,“没砍?真的?”

    可转而她又嘟起了嘴,“现在没砍,回头谁知道呢?!”

    “不砍了不砍了,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你想跟他请教什么就请教什么,只是别再装有孕了……”

    一听这话,薛锦荣顿时满面欣喜,“当真?”

    “当真!”

    “带我去看看!”

    “走!”

    就这么两句话,薛锦荣就被楚悠扬给拐走了,两人还手拉着手。

    苏北突然站起了身,“等等我!”

    这看热闹还上瘾了?

    楚悠南有点头大。

    可苏北却说:“他既然医术那么高超,我问他要个方子去,看能不能给你去掉脸上的疤。”

    这提议楚悠南喜欢,于是他牵着苏北的手跟在了后头。

    他们倒是皆大欢喜,可岳献都快崩溃了,要真是让这帮人都退了学,月见书院不就完了吗?他的家庭地位全靠书院巩固着,没了书院,他不就成废物了吗?

    “不退!不能退!”岳献咬牙道,“当官的事不是一天半天,给我点时间,联系好了我就找你!”

    此时他没有退路了,肃王在怎么样?靖南王在怎么样?就是皇帝在他都得卖官!

    于是他收了人家五万定钱,然后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口,托人送了出去。

    就在他搞歪门邪道的时候,苏北等人到了一处宅院。

    别说,楚悠扬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来避暑了,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还买了处院子。

    这院子地方宽敞、环境清幽,苏北是越看越喜欢。

    “你们院子买在哪啦?”楚悠扬漫不经心闲聊道。

    “还没买,没可心的。”苏北一边说,一边打量这处院子。

    楚悠扬从她眼中看到了狼一般的精光,他赶忙打哈哈道:“其实不买也行,反正你们很快就要回京了。”

    “没有啊,书院才开,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去呢。”苏北狡黠道,“我看这里挺不错的,多少银子买的?要不卖给我们吧?”

    楚悠扬一阵肉疼,没修个行宫或是避暑山庄的,已经都够跌份的了,就这么处院子都被人惦记上了……

    他眼珠一转,指着前面道:“快到了!我把他安置在偏院了!”

    说着,他拽着薛锦荣的手快走了几步。

    苏北小声嘀咕:“真小气,我说要买,又不是白要!”

    楚悠南唇角一勾,“既然你看上了,那我无论如何得拿下!”

    “别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不是君子……”

    楚悠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苏北狠狠瞪着他,“你敢骂我?”

    孕期的女人情绪真是不稳,就这么一句,苏北的眼眶里都含了泪似的,楚悠南赶忙道:“我说你是女子,女子!只要你喜欢,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得摘两颗给你玩玩……”

    “那你摘!”

    楚悠南哑然。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那玩意得弄多长的梯子才能够着啊?再说了,烫手不?

    调侃了几句,苏北的情绪倒是稳定了,她加快脚步跟着薛锦荣二人进了前面的院子。

    院中一棵梧桐树下,白衣黑发的人正在捣药,单看背影也是个美男子,只是他一转头,竟和楚悠南一样戴着个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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