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大。

    那位皇子死都死了,总不能再让他死不瞑目,楚悠南还是决定去说服尧孟,让他走出阴影。

    闲国有这么一位奇人护着,应该也是全了当时皇子公主的遗愿吧。

    可是他说服尧孟之前,先得说服苏北。

    苏北从看了手书之后,一直都是愤愤然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把尧孟碎尸万段。

    “阿北……”楚悠南轻抚着她的后背道,“你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自己?”

    “莫非你不觉得气愤?”苏北定定地看着他,“要不是他不分青红皂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确实是他的问题,但是他把自己关在那里六十多年了,恐怕并不比死了好受。”楚悠南的语气很平静,“而且手书最后,女主人还是很平静地希望尧孟能够被赏识……”

    不得不说,闲国的人生活悠闲,真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优良美德。

    苏北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我们再去一次吧。”

    这一次再去,肯定是要把闲仁带上的,否则恐怕那个老头再发神经。

    出来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另外一条路,所以这次回去他们索性就从另一边进去。

    这边要穿过一片树林,然后到达他们出来的地方,再一直向南,应该可以进入。

    只是这一次和上次不大一样,他们在临近入口的地方,碰到了两个人。

    是一对年轻人,但是鬼鬼祟祟的,一直向南方张望。

    几人挺下脚步,在树后隐匿了身形,悄悄观望。

    别人都看着年轻人的方向,苏北却不同,她一直看着楚悠南。

    他并没有看那对年轻人,但眉头却紧紧蹙起,打成了一个死结。

    片刻后,他一抬手道:“把他们拿下!”

    这种事男人出马就行。

    陆九和闲仁一起冲了出去。

    那边打了起来,但看形势,那对年轻人明显处于劣势。

    这边的气氛放松了下来,云柔打趣道:“皇后娘娘跟皇上可真是恩爱,眼睛一直都不离皇上呢。”

    “那可不,谁让咱们皇上丰神俊逸,天下无双呢。”云汐笑道。

    苏北嗔怒道:“你可别瞎说,让闲仁听见了,说不准要吃一顿醋了!”

    其实她知道,从楚悠南的表情中,能看到的东西更多。就比如他们正要去找尧孟,但是楚悠南让人拿下那两个年轻人,又眉头紧锁,想来两人必定和尧孟有关。

    只是苏北想不明白,尧孟关在里面六十多年,这两个人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岁,应该从来都没见过,怎么会有关系?

    几句谈笑间,人被捉了过来,几人的表情顿时换回了严肃。

    这两个人看起来是农家打扮,但是刚才却已经暴露了武功,显然,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农夫农妇。更何况,这里是深山老林,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楚悠南沉声道。

    “我们……我们没干什么啊……就是追着一只兔子跑到这儿的……”男子还在试图刻意掩饰。

    “你们是干什么的?”陆九审问道。

    那二人不知是不是有点傻,明明已经暴露了武功,却还要伪装农家夫妇,结果没少吃苦头。

    到最后,假扮农夫的肿着腮帮子哭道:“我要回去找我娘!我娘说不让说,我就不能说!”

    假扮农妇的也哭天抢地,“你再不说就要被他们打死了,到时候你让我跟你娘过吗?我可不想守寡!”

    苏北一头黑线,“他不说,你说不也一样吗?”

    农妇一怔,然后抹了把鼻涕,“对啊!可你们没问我啊!”

    对于两个有点不聪明的人,陆九实在是无奈了,他只能黑着一张脸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什么事你娘让你不要说?”

    “我娘说了,让我们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是什么人……”农妇倒是答了,但却和没答一样。

    陆九只好威胁她,“要是不说,我就让你当寡妇!”

    这个威胁好像是更管用些,农妇终于招了。

    他们其实就是农家夫妇,但是跟别人家的不同,人家都要平地的地,他们非要山地的,人家在地里一忙活一天,他们则是去做做样子,然后就去练武。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任务,就是隔三差五到这里来看看,里面那个人跑出来了没。

    看来,这家人有着什么使命,这使命和尧孟有关。

    楚悠南考虑再三,决定先去探探这家人的底细,“我觉得这家人可能和尧孟有关系,或许是解开他心结的关键。”

    苏北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点了头,“先去看看再说。”

    她暗暗想着,该不会是尧孟祸害了人家,要真是那样,就万万不能让他出来。

    几人带着农家夫妇两个往他们住的村子而去。

    原本应该是挺紧张的氛围,但却被农夫给搞得大家都笑个不停。

    他跟陆九共乘,骑在马背上,他雀跃得像个孩子,“我骑马了!我骑大马了!娘,我骑大马了!”

    鼻青脸肿的样子,再配上他憨里憨气的叫声,让人忍俊不禁。

    很快,就到了他们住的村子。

    原本楚悠南还有点担心,这么大张旗鼓找他家,会不会惊动其他人,但是到了地方才发现,他家不光地偏,住的地方也偏,附近压根没有别的人家。

    要不是农夫一个劲儿喊,怕是连只鸟都惊不了。

    只是他喊得这么大声了,屋子里仍旧没有人出来。

    “莫非没有人在?”苏北诧异地看着农舍,然而却透过窗户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

    楚悠南一抬手,马停住脚步,众人都等在院外。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惊动里面的人,看来那人耳背得厉害。

    他和苏北走近,就见里面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背着窗,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楚悠南没开口,苏北也没说话,只有农家夫妇两个,孩子一般扯着嗓子喊娘。

    好久好久,老人都没有动弹,只是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又或者已经睡着了。

    “她在回想从前的事……”楚悠南声音低缓,像是打扰里面在回忆的人,“很多年前……”

    他正要给苏北讲老人的回忆,就听一个妇人的暴喝声响起:“鬼叫什么?你们两个今天去看了吗?整天就知道偷懒,我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东西,娶也娶了个……”

    话音未落,柴掉地的声音响起,妇人惊愕地看着面前骑马的人,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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