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正罢朝,与大臣们僵持不下。

    就在他纠结之时,乌国使臣到了。

    北元正看到信上要求臣服的内容,内心一下子就动摇了。

    他若登基,北地仍是北地,仍是北炎冥打下的一片江山,可他要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那么北地沦为乌国的附属,北炎冥怕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北元正再次出现在早朝上的时候,不光北地文武都在等着他,就连乌国使臣也是。

    北地文武把乌国使臣围在中间,一副想要吃人的架势,谁让乌国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呢?

    乌国使臣倒是也不慌张,来之前皇上就已经做了预判,说是他此行未必能够成功,让他只管送信,成与不成都不会责罚。

    北元正的出现打破了两边的僵持,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今日的北元正穿着有些不合仪制,按说他是太子,只能穿四爪莽袍,可北元正今日穿的是玄色龙袍。

    “乌国使臣!”北元正在龙椅上就坐,沉声道,“请回禀乌国皇帝,北地恕难从命。因为自今日起,我父王已经不是北地冥帝,而是北地太上皇!”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顿时绽出笑容,齐齐跪地,连呼“王上万岁万万岁”。

    北地使臣倒也淡定,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封信,“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另一封书信,来自乌国皇后娘娘。”

    “呈上来!”北元正听到这话的时候,眸光中透着温柔。

    信确实是苏北写的,一看那字体就好像见字如面。北元正看着看着,唇角微微勾起。

    信中,苏北说自己是北地雪女后人,算下来跟北元正是堂兄妹,希望北地和乌国永结秦晋之好,让天下太平,百姓安生。

    这是苏北所愿,亦是楚悠南所愿,同样是北元正所愿。

    “你回去告诉乌国皇帝皇后,这请求,孤应下了,只是请乌国皇帝好生对待北地太上皇!”北元正说完,补了一句,“告诉孤的表妹,天下太平,百姓安生,同样是孤之所愿。”

    说这话的时候,北元正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温柔。

    谁也不知道,在他还不知道那姑娘是自己表妹的时候,他曾经对她,生出过些许的心动……

    只是那姑娘已为人妇,既然他们夫妻和顺,他只能默默守护。

    消息传到乌国,已经是秋末,北炎冥被关在玄铁笼子里半年多了。

    笼子关得住困兽,却关不住北炎冥一统天下的野心,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当初立北元正为太子,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北元正纯孝,知道父王被困,定会拼尽全力营救,只要能让他回到北地,大不过三五年,他定会重整旗鼓,一举将乌国收入囊中!

    到时候,他要做上那么两个玄铁笼子,一个关楚悠南,一个关苏北,让两人就那么遥遥相望,但却永远不能再一起!

    一辈子!

    不对!还得多做几个!连他们那一堆孩子都关起来!一家人在笼子里遥遥相望,看着对方受尽屈辱!

    越想越是爽!

    北炎冥竟然做了个梦,梦里楚悠南像狗一样哀求他放过妻儿,苏北不顾廉耻试图用自己换取自由,几个孩子为了吃烤肉甚至管他叫爹……

    可美梦终究不长久,梦中的楚悠南正跪地求饶的时候,北炎冥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太上皇……”

    北炎冥是习武之人,听觉甚是敏锐,虽然声音不高,但他马上就醒来了……

    笼子外面,楚悠南和苏北携手而立,刚才发出声音的显然正是苏北。

    “舅父,恭喜你哈,升职啦,太上皇!”苏北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一张纸。

    纸是普通的纸,字是普通的字,但上面那个明晃晃的印章北炎冥却很眼熟……

    好像是北地的玉玺……

    “你在说什么?!”北炎冥扑到了笼子边上,瞪大了一双猩红的眼。

    苏北把国书展开,凑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咯。”

    每个字北炎冥都认识,但是连起来的意思,他看了许久才终于明白……

    “太子登基,封冥帝为太上皇,北地和乌国永结秦晋之好,永不互犯。天下太平,百姓安生……”

    北炎冥瞬间如遭雷劈,瘫坐在地上……

    “那孤呢?元正他竟然不救孤了吗?”他喃喃道。

    “表哥他是个纯孝之人。”苏北一本正经道,“他说了,让本宫和皇上好生关照舅父。所以本宫想过了,天气凉了,舅父住在笼子里太冷,不如呢……”

    北炎冥瞪着她,等着下文。

    苏北继续道:“不如让人多加几床棉被,把笼子包起来,这样就暖和多了。”

    说完,她面带歉疚道:“舅父莫怪,不是外甥女不孝,主要是您武功太高,野心太大,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只能委屈您了。不过您放心,棉被管够的,要是棉被不够保暖,本宫就让人在这笼子外面搭个屋子。”

    北炎冥只觉一口老血涌上大脑,他眼前一黑,噗地吐了一口血出来,然后歪倒在了笼子里。

    “哎呀!快点叫尊逸王来!”苏北赶忙吩咐。

    楚悠南只是冷眼看着,并未出声。

    虽然斩了北炎冥不太合适,但他心里其实是不想留下这个祸患的。这样倒是也好……

    苏修杰连夜入宫,满面倦容。

    “哥你这是干吗去了?怎么大半夜的没睡觉?”苏北关切道。

    苏修杰一边隔着笼子给北炎冥诊脉,一边抱怨道:“都怪你弄的那个什么麻将,姜老头上瘾了,整天拉着我跟他打麻将……”

    “呃……”苏北尬笑,“这不是太安生了,我有点无聊嘛……怎么样,你是输给姜老头了?要不我再赏你点……”

    “不用不用!没输……”苏修杰说着,蹙了蹙眉,“冥帝……呃不,北地太上皇情况不妙啊,脉象显示他脑子里有瘀堵,恐怕是……”

    “啊?不至于吧?我这就让人准备棺椁?”苏北赶忙道。

    “不不不,没那么严重,就是他以后行动可能没那么自如了,我给开几服药,然后再辅以针灸……”

    “啊?还能好?”苏北的语气好像有点遗憾。

    苏修杰摇头,“好是好不了了,能让他死不了吧……”

    楚悠南唇角微微勾起,叱咤风云的冥帝,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是这种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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