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眼角微挑,看着紧闭的隔间门说:“这里的隔音还好吗?”

    “不太清楚。”叶逢舟道,“不过既然是这种地界,隔音都不能太差。”

    “哦。”慕南拉着长声哦了一声,身体放松趴到桌上。他好像是困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我身上的酒味重吗?”

    叶逢舟闻言靠他近些,鼻翼微微翕动:“不重。”

    慕南看他这样,突然笑了,他伸手擦擦眼尾又指着自己的侧颈:“你离那么远能闻到什么,来这儿。”

    叶逢舟眉间动容了一下,不知名的情绪迅速闪过,最后权当他是喝醉了冒出来的胡话,没再有动作。

    “你不过来?”慕南抬眼,眼中的黑白还分明着,不像是个喝醉的人,“那我去找你。”

    他叹了一声,上前抱住叶逢舟,头靠在他的肩上,宽大的衣袍垂落,金线桂花缀满云端。

    因为习惯,叶逢舟揽住他,手放在他后背,能摸到蝴蝶骨的形状和温热的体温,头发和衣料都是软的。从他的角度低头便能看到一截脖颈,那脖颈修长白皙,如同一块美玉。他舌尖划过犬齿,想咬一口,想在上面留下痕迹。

    鬼使神差的,他靠近慕南的侧颈。

    他问他身上有没有酒味,其实是有的,不只是酒香,因为在长川待的有些久,甚至还沾染了些脂粉气。但在这些味道之下,还有一种香,那是他最熟悉的,属于静林山的桂花残香。

    这种香味很淡,却比上好的沉香更能消磨人的意志,对他情绪的调动称得上是洪水猛兽。

    他一点点靠近,唇已经能感受到皮肤柔嫩的质感。

    理智被消磨的几乎残存无几,他突然停了下来像做了重大决定一样推开他。

    眼前这人现在是个酒疯子,不能趁人之危。

    慕南猛的被推开,一时没有缓过来,叶逢舟方才的一番动作让他领口开大了不少,已经能看到锁骨和颈窝。

    他抬手,指尖划过叶逢舟吻过的地方:“怎么了?”

    “没,没怎么。”叶逢舟咳了一声,嗓音变的低哑,语气里带了急躁和窘迫,“酒味还是有些的。”

    慕南歪了歪头,突然站起身来脱了外袍,松手时衣服落在地上,是暧昧的衣料摩挲声。

    “你,你做什么!”叶逢舟的声音开始慌乱了。

    “洗澡啊,不是有酒味?”慕南说,语气里竟有些无辜。

    “在这里洗?”

    “不然呢?”

    “你,你等一下,我先去别的地方,你洗完叫我。”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只身上长满刺的刺猬,受不了一点刺激,偏偏慕南像不知道似的撩拨他。他移开视线,鬼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做出什么,还是换个地方好。

    “叶逢舟。”慕南叫了他的名字,歪着头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纯?”

    “我……”他想说他不明白,但很明显这是鬼话,遂改了口,“屈云屏还在隔间睡着。”

    “你自己说的这种地方隔音都不会太差。”

    “我们来这里是要收服恶灵的。”

    “这周围的黑气淡到几乎没有,恶灵今夜绝不会来。你觉得我是一个那般不靠谱的人,在恶灵有可能来的情况下还会乱来?”

    叶逢舟没再说话,慕南是个做什么事都很周全的人,他说不会有意外那定然会安然无恙。

    他太了解他,了解到不会怀疑他做任何事。

    “你喝醉了,我现在做出什么事来都是趁人之危。”叶逢舟往后门那里走,他想开门吹吹风,让两个人都清醒一下。

    “趁人之危?”慕南笑道,那笑容太艳丽,能蛊惑人的心智,“你还信这东西呢,都已经多少次了还搞害羞那一套?”

    “也不是害羞,主要是……”他拉开门,刚想往外迈一步就觉重心下坠脚下没了着力点,他没做什么反应,任凭身体朝着江面坠下。

    百年前的长川高级房的后门并没有栏杆,打开门就是滔滔的江水,常年奔腾永不停歇。

    叶逢舟被江水裹挟,眼前都是青绿色。

    他本来是不用掉入江中的,以他的修为和反应即使是在未知外面就是江河的情况下也能完好的回来,但他没有做抵抗,竟出奇的感觉被江水包裹的感觉还不错。

    他修为太高,不怕江水,即使在里面待上几个时辰也不是难事。

    他顺着惯性下坠,眼前不由自主的出现慕南的模样。

    慕南眼尾染上桃花色,毫不避讳的像他索求的样子真的很诱人,不可能不动心,只是不愿。其实没什么主要原因,只是不想在长川。

    长川再怎么说都是个烟柳地,人们对情爱的理解仅停留在最原始的欲求,但他对慕南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爱他,亦在爱他的基础上尊重他,狭隘的讲,他希望慕南只属于他一个人。

    长川还有其他人在,屈云屏就在隔间,即使几率不高,他还是不想让其他人在那种时候听到看到一些什么,毕竟,那是属于他自己的。

    往下越坠越深,耳边好像有江水的低吟,这声音和思绪混杂,乱的更甚。

    叶逢舟想睁开眼睛,真是绝了,一天到晚想的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跟个小孩抢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想牢牢抓紧手里,谁也不给看,怎么也不放开。

    这种幼稚的想法当然也只是想想,如果被慕南知道,绝对要扒他一层皮。

    眼睛与江水的压力博弈,最后倔强的睁开一条缝,这不睁开还好,一睁开思绪就更抑制不住的乱了。

    他看到了慕南。

    。

    “你怎么也下来了。”上了岸后叶逢舟说。

    两人都湿哒哒的,在野草上留下道道水渍。

    “下来捞你。”慕南道,“你是怕江里的鱼饿着下来给它们投现成的饵料吗,你肯下来,它们还不一定吃的惯。”

    叶逢舟知道他气,软下来问:“酒醒了吗?”

    “被你气醒了。”

    叶逢舟知道这人光哄是哄不好了,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手指插入还湿着的发里,那是一个安慰性的拥抱:“我错了,师兄。”

    慕南一僵,道:“怎么又说这个称呼。”

    “因为每次我这样叫你的时候你都会原谅我。”叶逢舟老老实实的答道,有点委屈。

    “你……”不得不说这个称呼很有用,他的所有烦躁都因为这两个字烟消云散。

    “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我是一个连师弟都勾引的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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