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比平时要亮的晚一点,老道士乐呵呵的出门。

    他年纪不小了,睡眠时间跟着降低,他哼着曲儿,又打量一遍现在住的房子。

    这房子是皇帝赏给他的,在京城繁华的地方,光凭银子买不到。

    天上阴云密布,老道士抬头望天,原来是天气不好,怪不得亮的这么晚。

    他收回视线,发现院子里站着两个身影,他愣了愣,抬手揉揉眼睛,虽说天气不好也不至于大白天闹鬼吧。

    他揉完眼睛再定睛一看,得,鬼还在。

    那两个身影好像看到他了,齐齐朝他走来。

    “你们两只恶鬼不要过来!”老道士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叶逢舟:……

    慕淮:……

    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恶鬼了。

    “不是鬼,都是人,活的。”叶逢舟说。

    老道士惊魂未定:“既然你们都是人那这个时间到我家里来做什么,那么高的院墙都过来了,对了,你们是贼!”

    又当鬼又当贼的,叶逢舟当累了,他上前道:“我们也不是贼,找到你主要是想要问你些问题,希望你能配合,这样我们都不浪费各自时间。”

    话没说上几句,他算是看清了这个老道士,彻头彻尾的一个江湖骗子,对仙门的东西肯定是有些了解,但只知皮毛不明骨血,骗人还行,若是遇上行家立刻就原形毕露。真不知道是哪个当差的找到这个家伙,名门正派不信,信一个玩玄学的。

    老道士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自然不敢有多余的动作,道:“你们想问什么?”

    “我问你,太子是你看的对吧。”叶逢舟说,“你怎么断定他身上的伤痕是乐修所伤,伤痕在哪分布在哪,数量如何。”

    “你们要问太子?不成,那不成。”

    这两人看起来都干干净净的不像有功夫的人,瞧着一个比一个像软柿子。老道士说着就要往回走,没想到刚转个身就被人按住挪不动脚。

    慕淮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劝你还是快点说的好,我们没那么充裕的时间,没办法余出精力管下手轻重。”

    他们来这里本就是要问个结果,在快这方面没什么比暴力更方便的了。下午还有门派会议,虽说叶逢舟嘴上不太在意,但参加还是必要的,如果这次不去,即使行事再正都会被别人落下话柄。

    “你们究竟什么什么人?”老道士认清自己才是那个软柿子,颤着声音问道。

    叶逢舟没理他,自顾自的说:“还是刚才的问题,快说。”

    “这……这我也没什么办法来答,太子身上本是没有伤痕的。”老道士说。

    “外面都传疯了是乐修伤他且留下了伤痕,话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难道还是旁人杜撰的不成,况且连伤都没有你敢断言害他的人是乐修?”

    “话是我说的不假,那伤也不能说是伤,只是从皮下能感受到乐修的气,但你不能说我我是在胡诌啊,就其程度和里面蕴藏的气看无一不是指向沁尘仙子。皮下的气我实在想不出如何形容才用伤痕代替,反正肯定是被人害的,这个词也没什么毛病。”老道士无悔改之意。

    毛病可大了。

    伤痕是经人手,被武器所伤,但如果仅是皮下有类似修士的气的东西就不一样了,那是内伤,除了被人伤外,还有可能是毒。

    叶逢舟得了这个结果便没再接着问下去,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子,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太子身上的异状却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叶逢舟道:“看来要尽快去鬼域了。”

    慕淮眼皮一抬:“鬼域里藏着这起事件的答案?”

    “鬼域里有一种植物,它能模仿人类修士的气,这可是栽赃嫁祸的好工具。”

    原著中曾提过这么一种植物,叫步武草,其本身含有微弱的毒性,长在至阴之地,赵梁州用活人做引时就培育了大量的步武草,他死后这种草药也被人拔除,只剩极少的一部分长在鬼域的城外。

    “它本身没什么毒性,但终究是害人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

    。

    门派会议开在静林山,为了赶时间,他们用了缩地的法阵,因此来往一趟只消半日,正好赶上下午的门派会议。

    门派会议虽然严肃,人却不多,主要天下四教中有话语权的人,顶天再多几个各地的高阶弟子。

    兰杜远远的看到叶逢舟竟然还俏皮的冲他招了手,这小姑娘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等级意识不重。

    叶逢舟还了她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这样也好,有鲜活的的人气在,不像那些老油条,被条条框框束缚的死死的,只见躯壳不见灵魂。

    兰杜周围的姑娘们见叶逢舟回她,都惊讶的张开了嘴,更有直接晃着她的胳膊问她究竟是怎么认识叶逢舟的。

    兰杜吐着舌头,半开玩笑的对同伴说:“羡慕吧,不告诉你。”

    沁尘现在的状态不好,手扶着额头皱眉垂眸,无论怎样都与上一次见面相差甚远。

    此次无非还是关于沁尘仙子,王室那边给了明确的态度,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王室那边下了皇族不入静林的命令,可即便如此每年给予仙门的资产却一点不少。这样做是有好处的,既表明了与静林山不合又不坏与其他门派的交情,又能悄无声息的让各门派站在自己这一边,王室从不缺少金银,用金钱换和气,利大于弊。

    “沁尘仙子,说几句吧,你打算怎么做?”坐在其他位置的长老开始质问道。

    沁尘仙子怔了一下,双手紧握,指甲嵌的掌心发疼,她确实哑言了,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她不怕坐在这里的人们,却感觉天上有亡灵在看她。

    大概是想到了这一点,她身上倏地冒出冷汗。

    “这位长老,沁尘现在这处境是不好看的,她说的话也没几个人信,你让她再说这不是难为她呢吗。”秦盼在一旁打哈哈。

    那人继续说:“她要不说岂不是在难为我们,秦掌门,不是我说话难听,你这样做谁都看得出来是替她解围。沁尘仙子,你自己闯出来的祸端还要你自己来解决呀。”

    “那你还想要听她说什么?”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叶逢舟倚在椅子上,纤长的睫毛下垂道不明眼中情绪,他身上的颜色极浅淡,唯一的艳色是耳边的那抹红,衬的长发更黑更重,不怪他粉丝遍布修真界,除了硬实力外其样貌也是惊心动魄级别的漂亮。

    再抬眼时眼中没有情绪只有笑意:“说她是被诬陷的,你不信;说我和慕淮当时也在场可以给她当证人,你又认为同门派之间徇私包庇。那你想听她说什么,非要一榔头按死,逼迫她说出太子的死是她做的?”

    话明明是笑着说的,但语气中的森然叫人不寒而栗。

    那人咽了口唾沫:“叶长老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如今出事的是静林山,你这番态度恐怕对静林山的名声不好。”

    “名声?”他笑了一声,“什么名声,我就是名声。”

    他不怕有什么话被乱说乱传,他们都怕死了集大成,只要叶逢舟在这里便无人敢造次。

    往后果然没人敢再提了,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坎,一道堪比天阶的坎,数百年间仅有寥寥几人才能跨过。

    叶逢舟指尖点着手中的折扇,他这是乘了前人载的凉如今说话才会这么有效力,但他也不差,这不,穿越穿的好也是种本事。

    秦盼见都静下来了,抓着机会做了个总结:“事情到现在也刚现个表面,太子的尸身我们也无人见到,只听游历的散道人说有乐修留下的伤口。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件小事,如果真是沁尘做的,静林山绝不会包庇,可若不是她,静林山相信自己人是人之常情,到时也请诸位给静林山,给沁尘一个道歉。”

    “在看什么?”叶逢舟发现慕淮一直在盯着一个地方看。

    慕淮回过神看他:“没什么,可能是眼花了。”

    叶逢舟撩起眼皮,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那是个巫生门的弟子,黑衣服,是常见的毒门。

    按道理讲慕淮不该注意到他的,那弟子相貌平平,属于扔进人群里找不着的大众脸,相貌平平,身形也普通,修为只能说是中等偏上,没有任何一个出挑点。

    那弟子好像发现叶逢舟注意他了,迅速埋下脸,有些怯怯的。

    他收回视线,眉头微蹙着问慕淮:“为什么看他。”

    他眉目深邃,漂亮但不乏攻击性。

    “只是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闪过而已,我看错了。”慕淮说。

    “仅这样而已?”

    “嗯。”慕淮道,“师尊你最近怎么……总是关心我看谁要做什么?”

    叶逢舟愣了:“我最近有这样吗?”

    慕淮:“有,而且非常频繁。”

    最近的叶逢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常问的话就是在看什么,如果是看人的话还会多问一句为什么看。

    叶逢舟摸摸鼻子,听着怎么像是强取豪夺的暴君。

    他突然服了软,有些可怜兮兮的说:“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如果你不太喜欢的话我尽量不说。”

    ……

    慕淮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错的是他,不该限制叶逢舟说话自由一样。

    “没关系。”慕淮耳朵尖泛红,“……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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