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成幼瑶的话,成季柏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来,成幼瑶又小声儿说道:“四哥,你也晓得,鞋底子那么厚,还扎实,单凭着手,如何能把针扎透呢。”

    成季柏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他点点头,并未对成幼瑶的话给予什么回复,只道:“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也别与旁人说。”

    成幼瑶连连点头,成季柏这才打发她去做自己的事了。

    打发走了成幼瑶,成季柏看向端了盆子的安贞,心中也想起了疑点来——

    新婚第一天,他曾见床上新铺的单子烂了个口子。

    那可是为了成婚,严氏特意新买来的单子,成家惯常用的单子,都是从那家店里买的,铺用了好几年的,也没见烂,怎地到了他这里,不过才睡了一宿,便烂了?

    且安贞收拾床时,那单子竟还险些分成了两半!

    他当时只以为是单子着实不够结实,可今日听过成幼瑶的话,成季柏不禁又想起了此事来。

    若果真是按着成幼瑶所说那样,那或许安贞力气不小,这样想来,那单子就许是她不小心撕烂的?

    “……”

    成季柏心中有些复杂。

    安贞生得这样纤柔娇弱,实在不像会是力气大的女子,且成季柏在安家学堂读了这么几年的书,也并未听到过什么安家的小娘子力气大的传闻。

    成季柏犹豫一瞬,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要找个机会试探一番。虽说安贞看上去着实不像力气大,但他不也是不如外表这般么。

    想到此处,成季柏勾唇笑了笑,若安贞真是有着一身的大力气,日常柔弱只是她装出来的,那与他倒果真是天赐良缘了。

    ……

    安贞还不晓得因着自己下午时的大意,将要惹来一番试探,她将水倒掉,同成季柏道:“相公,这会子外头冷了,你若是没事要做,还是进屋读书吧。”

    她相公小身板一看便单薄得很,若是在外头吹久了冷气,再感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成季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应声过后,同成三牛等人打过招呼,便回了房去。

    不多时,安贞也回了屋。

    此时天早已黑了下来,房里点着灯,成季柏就坐在灯下看书,安贞看了眼灯下成季柏有几分朦胧的侧脸,小声儿地拿了针线奁,坐在床边继续纳鞋底。

    余光注意到他的动作,成季柏悄悄分了些目光过去,只是这会子,安贞手上又戴上了顶箍子,每每扎下一针,都要先用顶箍子顶着,待到将针顶得大半穿过鞋底了,她才转而捏住那半截针往外拽。

    她拽针时使了劲儿,脸颊都颤了颤,若是换了别的人,只怕要怀疑成幼瑶是在说瞎话,可面前的成季柏,却清晰的感觉到,她虽是用着顶箍子,可动作间迟缓艰涩,丝毫不像用惯了的人,哪里还有半分行云流水的美感?

    成季柏没再多看,只是嘴角的弧度却是更高了几分。

    现下足以证明,成幼瑶并未说谎,而安贞,也确实是没有用惯顶箍子的,但她是不是在装相,还须得试探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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