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蓝猫捡了只小狼狗 >第 14 章 某豪门家常
    “有人报警了!别怕!我救你出来!一定救你出来!死都救你出来!”

    蓝非欢深信魏如薰的每一句承诺,他很害怕,他用仅有的力气抓著魏如薰的手,想叫魏如薰走,不要冒死救他。

    车子大概是这时候烧起来,魏如薰跑开,蓝非欢很舍不得,可他更舍不得魏如薰陪他一起死。

    火势变猛,蓝非欢在疼痛和悲伤中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医院醒来,听医生告知他半身烧伤,其中手臂和腿有八成是三度灼伤,他苏醒的一周前还处于重症状态。

    “幸好头脸没事。”蓝非欢记得医生是笑著这样对病床边的父母说,父母都附和著说‘是啊’、‘幸好’。

    头脸是家族最在意的事。

    由于无法确定车祸后魏如薰是真的出现,抑或只是昏迷前的幻觉,蓝非欢没问起魏如薰,他知道父母不欢迎魏如薰来探望他,他也不希望魏如薰见到他包成木乃伊的模样。

    重伤使人脆弱,有再强悍的内心,也会屈服于痛不欲生的折磨。

    父母为治疗和静养做的所有安排,蓝非欢顺从地配合,三个月后,他在国外独处时联络魏如薰,竟怎么也联系不上。

    谢小柔不接电话。纪阳也不接。事务所的号码成空号。

    蓝非欢只能问父亲了。

    “死了,救你出来后,车子爆炸,当场死了。”

    蓝非欢不记得任何爆炸的片断,却因父亲的这个答复,无数次幻想爆炸的瞬间,不需要很长的时日,他就渐渐分不清真实和幻想。

    爆炸确实发生,魏如薰真的死了。

    磅!像是爆炸的刺耳响声把蓝非欢从恶梦唤醒,他头疼欲裂,捂著额头低低哀号。

    “少爷!抱歉!吵醒您了……”

    蓝非欢撑开一点眼皮,见汕姐蹲在床边,正捡起落地的一个铝盆。

    蓝非欢坐起身,胃部一阵翻涌,他刚伸出手,汕姐就把铝盆给他。

    “呕——”蓝非欢抱著铝盆吐。

    “少爷,我去给您煮解酒茶,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我怎么回来的?”蓝非欢声音沙哑,他看一眼钟,才早晨五点,他穿著干净的睡衣。汕姐也许是连夜照顾了他,汕姐比他亲妈更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幼时替他把屎把尿,但毕竟是幼时,若现在还是由汕姐帮忙换衣,想想还挺尴尬,蓝非欢便索性不问细节。

    “是老黎接您回来。”

    昨晚一起喝酒的人之中不会有人知道手机通讯录中的‘黎伯’是蓝家司机,蓝非欢扶著额头,尝试回忆是否是自己主动唤黎伯来接。

    “少爷,再睡会儿吧,难得回来过夜,我给您做您小时候爱吃的萝卜糕。”汕姐要拿走铝盆,蓝非欢不让,他端著盆下床,忍耐头重脚轻的不适走向浴室。

    “不用麻烦,我一会儿就走。”蓝非欢倒掉盆中秽物,自行动手清洗。

    “少爷……”汕姐踌躇了会儿,为难地说:“老爷吩咐,要您按时在家里用早餐。”

    蓝非欢手撑在洗手台,看镜中憔悴的自己,思忖要不是有司机接,有佣人照顾,他大概会是在沙发睡醒,或甚至是客厅地毯,也可能是玄关,这三处都确曾是蓝非欢睡过的地方,在失去魏如薰之后的日子里,他三不五时就因熬不过思念的折磨而醉得狼狈不堪。

    用了蓝家的福利,好歹当一日合格的蓝家大少爷。

    “我要喝粥。”蓝非欢打开水龙头,接水漱口。

    汕姐欣喜地应声离去。

    蓝非欢没有睡回笼,简单梳洗过后就换上运动服,不算留学期的话,他不住家里已有六年,只偶尔会回来应酬,可衣橱里还是整齐挂有各类服装。

    家里有母亲专用的健身室,配备相当齐全,足够提供蓝非欢的锻炼需求。蓝非欢勤于锻炼,最初是为了压制力气很大的魏如薰,后来是要给魏如薰呈现最完美的身材。

    魏如薰是完美主义者,蓝非欢身上哪一块肌肉松弛了些就会被魏如薰批评。接受魏如薰已不在的事实后,他奋发把养伤期间走样的身材练回曾经最好的样子,并在后来一天比一天好。

    努力维持魏如薰最满意的状态,是蓝非欢提醒自己不能忘记挚爱的方法。

    蓝非欢走进父亲书房,红木制的书架与他等身高,占据了一整面十尺长的墙,此处藏书全是古今中外的法理相关书籍。

    法制史的书籍一列排开有十来本,出版年份在六年以前的这类书蓝非欢都看过,他挑出他所读的第一本,再挑出书脊看似最新的另一本,仔细看一遍出版资讯,是两年前发行的英翻中译版,原文他倒是看过,是他那位目前仍在伦敦当教授的舅舅所著。

    蓝非欢看再没有比舅舅那本更新的同类书籍,便把舅舅那本中译书放回去,选择他小学就已熟读的旧书,他打算让于宏然看。在律师事务所工作总是得有些法律常识,免得和同事说不上话,有碍工作情绪。

    尽管宏然只上了一天的班,他的老实和细心已让蓝非欢对自己的眼光感到自豪。他还有种直觉,这助理会是个可造之才。

    蓝非欢带着书来到父亲桌前,他启动父亲的台式电脑,输入作为密码的父亲的出生日期,点开蓝海集团内部管理系统的登陆页面。

    桌上搁置著一叠书籍,蓝非欢从中挑出页数最多的一本,察看书籍的国际标准书号,输入这十三位数字号中间的五个数字。回车键摁下,蓝非欢以会长身份登陆系统,他先浏览秘书部的职员名单,并没有李素这个名字。

    蓝非欢记下秘书部和人事部经理的联络号码,他再浏览集团内部公告,找到一封一个半月前由人事部发出,通知各部门经理李素被辞退的公函,公函中所写的辞退理由是李素单方面破坏已婚高层职员的婚姻和谐。

    蓝非欢哼笑,先不论事实为何,就这理由便把人辞退,律法上存在争论空间。

    半开的门外传来脚步声,蓝非欢好整以暇登出系统。廖蒙推开门,见蓝非欢在操作电脑,他的脸色有一瞬露出困扰。

    廖蒙担任蓝忠秀的私人助理已有十年,十三年前,他还是保安公司的雇员,是其中一个把绑架蓝非欢却失手的绑匪绑回家给蓝忠秀动私刑的保镖之一。

    那时蓝非欢报案说绑匪是小偷,此情节轻微,只会被判不超过半年的拘役,相比之下,蓝忠秀在非自我防卫的情况下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足以构成故意伤害罪。

    据蓝非欢所知,那‘绑匪’的确只被判处两个月拘役,并的确有警员追究伤害罪的元凶,想当然,蓝忠秀不可能自首,是廖蒙顶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出狱后就当蓝忠秀的助理,薪资比从前翻好几倍。

    蓝非欢觉得廖蒙应该感谢自己。

    “少爷。”廖蒙在门外恭敬地半鞠个躬,“会长和太太在等您。”

    “嗯。”蓝非欢沉声应,视线从电脑银幕移开,深深盯著廖蒙,“廖蒙,我问你个事。”

    廖蒙走进门,“是,少爷请讲。”

    蓝非欢比个关门的手势,廖蒙犹豫数秒才照做。

    “我二叔最近在公司做什么?”蓝非欢走出书桌。

    廖蒙果断答:“抱歉少爷,我不清楚副会长的行程。”

    “两个月前,蓝海总部组织了员工旅游,吃喝玩乐的事,二叔向来热衷参与,他去了吧?”蓝非欢站到廖蒙跟前,廖蒙体格依旧如十三年前壮硕,可蓝非欢个头比他高。

    廖蒙吸口气点头,“是的少爷,副会长跟随了旅游团,是五星游轮的三天两夜出海配套。”

    “会长没去。”廖蒙补充,言下之意是他也必然不会参与,蓝非欢若要问旅游团的细节,他可以合理回答‘一概不知’。

    蓝非欢微笑,伸手解开廖蒙外套的最后一颗扣子,西装外套的正式穿法是不会把最后一颗扣子扣上,蓝忠秀明明是知道,却没有要求廖蒙也得知道,蓝非欢挺为廖蒙叫屈,跟了个不曾想过把他扶上台面的主。

    “我爸勤奋,辛苦你了。”蓝非欢拍拍廖蒙硬朗的肩,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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