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拍一部浪漫送给你 >第 50 章 下雪和微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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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审应栩桐的补拍时,何宣艺就发现两人的拍摄风格、剪辑风格都不一样,他这回看应栩桐的片子,再次印证了这个观点。在何宣艺的剪辑里,他更多的呈现状态感,尽量少用采访,多用现场同期,还原故事本身的流动性、生活的真实感;应栩桐的片子就不一样了,他更多依靠剪辑技巧、配乐和后期。何宣艺发现他不仅是粗剪,而且上了特效、调了颜色,这些原本应该是韩真琴的工作。何宣艺的片子仍然算导演粗剪版,应栩桐的片子基本可以算是成片了。

    等片子播完,何宣艺取下耳机问:“你剪得这么快,后期都加上了?”

    应栩桐对他第一句的回馈有些失望,他想听的是对片子实质的想法。

    “我们在电视台工作跟公司不太一样。我们有播出时限,在播出日期之前必须干完,这是规定时间,所以干活比较快。”

    应栩桐说着拖动鼠标,把游标放到有特效的地方:“这些小设计嘛,很简单的,我以前也在外面接活,这些都能自己做。”

    应栩桐的语气有点显摆的意思,何宣艺受不了,起身走向自己的电脑,应栩桐赶紧问:“何导,我剪的怎么样?”

    何宣艺看都不看他,直接说:“还行,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应栩桐脸上一僵,这话仿佛不是在说片子,而是在说他这个人,他握住鼠标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应栩桐很好,这点他自己知道,应栩桐可能不是何宣艺喜欢的类型,这点他也想过,但没敢细想。他有些失落,理智让他委婉地问:“那你剪的怎么样,我能看看吗?”

    这句话有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能告诉我吗”的意思,结果何宣艺说:“我还没剪完,等成片以后再看吧。”

    这句话像在说“我喜欢什么类型跟你无关,以后也不会告诉你”,应栩桐彻底无奈,不走心道:“……六点了,要吃饭吗?”

    “不了,不饿。”

    何宣艺把耳机戴上,不想再继续交谈,或则对他来说,这种交谈都是一种应付。应栩桐原本想用两人一起剪的方式,在何宣艺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可何宣艺兴趣寡淡,不知他是原本就不屑于和应栩桐比试,还是看了他的成片以后,认为自己已经把对方踩在脚下。

    其实应栩桐误会何宣艺了,他看完片子的感受,就是他的真实感受。应栩桐剪的不错,不过的确不是何宣艺喜欢的类型,何宣艺认识到这一点以后,觉得两人之间毫无比试的必要,艺术本就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审美受个人文化、教育、环境等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何宣艺认可应栩桐的才华,只是无法喜欢他的片子。

    “……好吧。”应栩桐神色恹恹,觉得自己一天下来毫无进展。

    “那我走了。”

    他关了电脑,有点失落又有点烦躁,刚要离开办公室,只听何宣艺叫他:“应栩桐,我明天剪完,后天韩老师过来包装,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来了。”

    何宣艺身子对着电脑屏幕,脑袋上带着大耳机,应栩桐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笑。他笑是觉得自己没事闲的找虐,又觉得何宣艺是个很强大的对手,有点强敌在前的乐趣。

    应栩桐没生气,没因为追求对象态度冷淡感到气馁或绝望。他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人,成熟的人的标志就是,在事情进展不顺的情况下依然稳定,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依然按自己的步调生活。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嘴上说“拜拜,何导”,心里想的是,明天该如何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公司,出现在何宣艺身边。

    第二天上午,何宣艺又一个人来公司剪片子。今天应栩桐没来,他先把剩下的收尾部分剪完,中午叫了外卖,下午精剪同期声、简单调一下音轨,最后把剪完的成片反复看了三遍。快四点时,应栩桐发微信问他剪得如何,何宣艺毫无感情地回“剪完了”,后来对方再没发什么。何宣艺想起给牛小博介绍私活的事,又给牛小博发信息,问他有没有进组。

    他倒了杯水,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走,活动一下肩膀和胳膊。长期外拍、在机房剪片子,导致何宣艺的腰、肩颈有各种毛病。有一次他出差回来,腰直接瘫了动不了,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让他至少卧床五天,以后工作、生活要多运动,不要长期久坐或久站,偏偏何宣艺的工作不是久坐剪片子就是久站在外面拍摄,医生说他是快三十的人,快六十的腰。

    过了一会儿,牛小博回复已进组拍摄,拍摄没什么问题,就是“家里有点问题”。牛小博发文字道:我和女朋友吵架了,她说我休息也不陪她,还在外面接活。牛小博买房没钱,何宣艺可以帮忙介绍工作,和女朋友闹别扭,何宣艺就没招了,毕竟他自己的几段感情都没有善终,现在更是单身自保。

    他犹豫不知该回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应栩桐的声音传来:“何导,都剪完了?”

    何宣艺吃惊地问:“你……来干嘛?”

    “你刚才说你剪完片子了,我反正没事,过来看看成片。”

    何宣艺昨天说有成片再给应栩桐看,可他也说让应栩桐不要再来,明摆着不想与他共处。

    “剪……是剪完了,但还没后期包装,现在看也没意思。”

    何宣艺结巴了一下,昨天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飘上来,应栩桐好像对他有些过分“热情”。

    “哦。”应栩桐今天是做好战斗准备来的,他假装无意瞥了眼手机道,“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还没吃,一起吗?”

    “……”

    那个看手机的动作太假,何宣艺立刻猜出对方根本不是来看片子,就是来邀请他吃饭的。他还没反对,应栩桐过来推他说:“走吧何导,别一整天都窝在机房里,出去转转。”

    “啧……”何宣艺不喜欢跟人接触,可架不住的确饿了,身体已经往屋外走,嘴上却说,“……别推我。”

    应栩桐笑了一下,心想这个人就像猫一样,嘴硬心软,傲娇的不行。两人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餐厅,点餐时应栩桐一边翻菜单一边问:“你昨天还没说,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按你想吃的点吧。”

    应栩桐看了他一眼,何宣艺怕他以为自己故意作对,补充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吃饭,吃饭对于我的作用就是果腹,活下去,继续拍片子。”

    应栩桐无奈地笑问:“你真是除了拍片子,其它什么爱好都没有吗?”

    “没有。”

    应栩桐点了个头,好似在应和他,然后低头看菜单,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那没有爱好,有没有……爱人?”

    何宣艺心里像有颗石头敲打墙壁,猛地发出“咚”的一声。他盯着应栩桐的侧脸,那人翻着菜单,一脸淡定,好像方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但他的问题像石头,敲击了何宣艺原本坚硬的心。何宣艺从没想过应栩桐会问这种问题,那人一派云淡风轻,但嘴角有轻微的牵动,那是一种极力掩饰的急躁,拍纪录片的何宣艺最擅长观察人,他发现应栩桐这种紧张时更为震惊,本来随口一问的话,在强装镇定之下,显得愈发心虚和混乱。

    “我选好了——服务员,这边点餐。”应栩桐问完也有点不敢正视何宣艺。

    等饭菜上来,两个人低头默默吃饭。何宣艺吃得十分不自在,应栩桐最近的一系列行为在他脑子里不断闪回,他心中产生一个惊天大疑问:应栩桐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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