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拍一部浪漫送给你 >第 68 章 崭新的开始3
    应栩桐没想到这么久以来的付出,竟换来何宣艺一句“虚伪”,他酒精上头,一直以来憋着的火气让他失望,他转身道:“时间晚了,你回家吧。”

    应栩桐正要打开车门,只听“啪”的一声,何宣艺按下锁车键。应栩桐转过身,惊奇又疑惑地望着他。

    何宣艺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扭曲表情,他脸色发白,紧咬着嘴唇,只有嘴唇那一点血色,他的手按在锁车键上,手上青筋毕露。

    “你锁车干嘛?”

    应栩桐完全不理解他的行为,何宣艺盯了他许久,越紧盯,越用力地咬自己的嘴唇。他感到自己好像要把嘴唇咬破,流出血来,才挣扎着问应栩桐:“如果……如果,你不虚伪……你为什么要离开四组……”

    应栩桐听见这句话,好像某种东西突然击中心脏。他以为不管自己做多少,何宣艺都不会感谢、不会妥协、不会心动,他是抱着离别的心态吃这顿散伙饭的,体面是他的教养。而何宣艺说的这句话,似乎给了应栩桐一点暗示,难道何宣艺也动情了?

    应栩桐不敢相信,不敢让自己太过欣喜,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想让我离开四组,还是你不想离开我?”

    何宣艺不说话,他自尊心太强了,可在这种强大的自尊下,他还是感受到了对应栩桐的感情。他的整颗心仿佛脱离了控制,不能自己,慌乱无措,既讨厌应栩桐、想让他立刻离开、想自己快速遁地,又巴不得应栩桐留下、永远不要走、一直跟自己同组拍摄。无数矛盾、挣扎、纠结,缠绕在一起,何宣艺感到有一种沉重的东西敲打着他的心,这是他那颗由于惊慌,恐惧和爱情而紧紧收缩的、破碎的心在跳动1。

    应栩桐等不及回答,他逼近何宣艺问:“告诉我,是不是你自己,不想离开我……”

    何宣艺不说话,呼吸都急促了。他喜欢应栩桐,但因为倔强、强硬和一直以来的处事态度,他就是不肯先低头,不肯承认。如果何宣艺遇到别人,可能会迁就对方、顺着对方、甚至服软,但是何宣艺遇到的偏偏是应栩桐。应栩桐也是个在视频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的导演,虽然用“老油条”这个词称呼他稍显贬低,但应栩桐的情商、为人处世能力、内里坚韧表面玲珑的态度,允许他给何宣艺释放一些信号,却不允许自己俯首称臣。

    到最后,何宣艺感觉自己真的咬破了嘴唇,嘴唇撕的疼了一下,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情景,啪的一下取消了锁车说:“你走吧!”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离开按键,应栩桐突然向他倾身,手指快速插入他的指缝,附在何宣艺耳边说:“别开车门,别让我走……”

    何宣艺本能地往后倾身,头靠在车窗上,应栩桐借势压上他。应栩桐可以向何宣艺走70步、走80步,但剩下的那些步,必须让何宣艺自己走过来,应栩桐要爱情,也要尊严。他喜欢何宣艺,也要征服何宣艺。他盯着何宣艺的脸,眼神尤其瞥向他出血的、红色的嘴唇。

    镜头给嘴唇特写,是要接吻的意思。然而镜头给嘴唇特写,又不完全只是接吻的意思。镜头的涵义太丰富了,一个唇部特写可能暗示各种各样的意思,比如交融、比如洞穴、比如欲望、比如深不见底、比如沟壑难平,比如青涩、剧烈、凶狠、暴躁、爱抚、婆娑、柔软和爱|欲。

    应栩桐看着他的嘴唇问:“何宣艺,你是不是喜欢我。”

    应栩桐的手与何宣艺的手交叉,把对方的手也按到车窗上,何宣艺完全处于下位者的姿态,他脑子里闪过好多以前看过的电影片段,他感觉自己在应栩桐面前在消融,他含含糊糊地说:“……嗯。”

    他刚回答完,应栩桐就吻上来。应栩桐亲得很轻,只在他嘴唇上抿了一下,应栩桐太高兴了,以至于不敢放肆,他最大的放纵也只是伸出舌尖,轻轻抹了一下何宣艺咬破的伤口。何宣艺被疼的“啧”了一声,应栩桐连忙往后倾身,离开他一点距离,笑着说:“你亲我了,你要对我负责。”

    “……”

    何宣艺不说话,脸却红了,应栩桐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既心动又想挑逗。他不由自主地去碰何宣艺的脸,带着点得手的喜悦和骄傲说:“做我男朋友吗。”

    应栩桐第一次摸何宣艺的脸,是在长安医院的地下车库,第二次摸他的脸是发生剐蹭后送他回家,这两次何宣艺都躲开了他的手,这次也不例外。何宣艺从车窗上起来,脸偏向一侧,躲开应栩桐的手,嘴里却说:“……嗯。”

    何宣艺回答完这句话,眉头终于舒展了,他正视应栩桐的眼睛,发现这一声应承好像照亮了应栩桐,那人眼中闪出莫名的光,在寒冬里格外耀眼。

    何宣艺还想说什么,刚一张嘴,应栩桐又向他靠近要吻上来。何宣艺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猛地往身后靠,脑袋刚要砸到玻璃窗上,应栩桐就伸出一只手接住他的后脑勺。何宣艺感受到自己靠在应栩桐的手掌里,他还在思考应栩桐的手疼不疼,或者自己的车窗有没有被砸坏,应栩桐的呼吸就扑上来。何宣艺脑袋里蹦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为什么在一起以后立刻就要亲亲亲,好像应栩桐对“男朋友”这个身份转换怡然自得,完全不需要过度直接上岗,而别扭的何宣艺暂时还没有给予对方任何“男朋友”的特权,只是把他从不熟的同事变成比别人更熟的同事而已……

    当应栩桐吻上来的时候,何宣艺脑袋里那些混乱的想法就都没了,他自己咬破的嘴唇还在颤抖,应栩桐避开他的伤口,亲他的嘴角,抚摸他的脸庞,一种奇异的沉溺感涌遍何宣艺全身。何宣艺再怎么爱拍纪录片,那一刻他也没有想到什么镜头、景别、色彩和构图,他骨子里中文系学生的浪漫扎根心底,他想到上大学时读到的俄国作家书里的一句话:

    我这一生,至少这个晚上,没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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