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惊醒,我浑身被汗湿透,头发都散的像鬼。

    屋子里不光有燕先生,还有张忱。

    他们后面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三十多岁的女医生,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药箱。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心下一片冰凉,我知道,外婆不会回来了。

    喘了好一会儿气,喝过张忱递过来的热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燕先生轻着音儿介绍,“这位是毛医生,你休息好了,一会儿让她给你看看伤。”

    毛医生不但长的漂亮,还很温和。

    等他们出去后,她就提着医药箱过来,微微弯着腰先看我的脸。

    声音如我刚喝下去的温水,一听就让我舒服:“磕的还真有些重,得尽快处理一下,不然会在脸上留疤的。”

    我顿时虎躯一震。

    留疤?从鼻子到下巴,那么大一块疤,我下半生是不是就得做个永久口罩,焊接到脸上?

    姑娘再糙也不想这么毁自个儿。

    我赶紧就把自己的脸仰了过去。

    处理完脸上的伤口,她又把我身上的也一并擦药,该包上纱包的还包了一下。

    然后留下一些消炎的药片,“放心吧,伤口不深,很快就会好的。”

    “会留疤吗?”我急着问。

    她笑笑:“不会的。”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毛医生出去后,在院子里跟燕先生他们说话,谈话气氛很轻松。

    “你大半夜的把我从千里之外找来,就为了治这个?不严重啊,当地医院也能处理。”

    “我更相信毛医生的医术。”

    “我是脑外科燕总,像林小姐这伤,你叫毛小宇来会更好,他专整脸。”

    “他是男的,不方便。”

    毛医生发出爽朗的笑音:“行吧,我回去就开始攒份子钱,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一阵纳闷。

    不刚还在说我的伤吗?怎么突然就聊起随份子,难道燕先生还有朋友有啥喜事?

    这事儿我也就是自个儿琢磨一下,没敢开口问。

    因为任何跟外面有关的话,我都怕他听了会走。

    我不敢作死,只能装死,反正他不开口说走,任何暗示的明示的小道消息,我都当不知道,没听见。

    内心惶恐愧疚,表面心安理得地瞅着他们两位,又在桃园住了下来。

    以照顾我受伤为由。

    张忱挺忙的,每天早上出门,到天黑才回,每次回来,都拎着一个大的公文袋,里面装满沉甸甸的文件。

    每逢这个时候,我就垂下眼皮,把他当隐形的。

    不过燕先生这边,我还是很尽心的。

    除了第一天,伤口实在太疼,我坐在床上以看书为主,真由着他照顾我了一天外。

    第二天一早,我就早饭安排上了。

    家里的水果蔬菜,应有尽有。

    都是张忱买回来的,堆在厨房里,都是要给我补的。

    我说给他钱,他又不要。

    不过这种事,咱不能占便宜没够,霸着人家的老板,还花人家老板的钱。

    太没道理了。

    拿了个小本本,悄悄把他每天买回来的东西估个价,都记下来。

    等三个月之后,我能道术加身,像外婆一样通阴阳治邪祟,这笔钱自然要还给他们的。

    这么一想,也不别扭了,厨房里的东西,我大大方方地用,尽量给燕先生也吃些好的。

    与此同时,还有两件事,是每天必备。

    去东屋给祖师爷上香。

    看外婆留下来的所有书。

    已经恢复到高考前备战的状态,一天基本就是睡五个多小时,其它时间都在看书中度过。

    有时候连做饭,也会拿一本书铺在旁边,不时看上一眼。

    我可能真的没有学道的天赋,但不能不努力。

    那书上的每个字,可都跟我的性命相关,既是我现在还不懂它的意思,却必须最大程度地把它们装到脑子里。

    万一哪天祖师爷想通了,冷不丁赐我一点慧根灵感或机会,那我得道起势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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