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他会坚持。

    然而,并没有。

    燕云闲确认我不会趁他不在下山,只是安静呆在桃园工作,就把自己去市里的时间提前了。

    是张忱开车来接他的。

    当一身西装革履的燕云闲,从屋里走出来时,他已经不是那个对我温柔以笑,和蔼可亲的燕大厨;亦不是传我以道,授我以理的燕大师。

    更不是我能向他撒娇耍赖的闲哥。

    他眉目锋利,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是社会精英的干练与果断,是年轻有为的生意人,企业家。

    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与我们这里小桃园格格不入。

    我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突然抬不起脚,走不过去,与他像隔着千山万水。

    看他的眼神都是仰望的。

    张忱提着电脑和文件包,虔诚地跟着他的身侧。

    这样的镜头,过去我只在电视上见过,镜头前再放个鼓风机,吹起西装的一角。

    想想都觉得好中二,好装。

    可到了燕云闲身上,竟是无比的贴合与融洽。

    他微微顿步,抬眸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长腿换了方向。

    向我走过来。

    燕云闲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最多三天,一定回来,等我。”

    我点头,目光还定在他的脸上。

    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辉越过桃树,在院子里撒了一把浅黄的光晕。

    燕云闲就站在那光晕之中。

    背光的身影上镶了一圈浅淡的金边,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的脸,在这样的光线里,仿佛一尊神圣的雕塑,自然地带上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

    我刻意压下距离感,也向他走近。

    踮起脚尖帮他扶了扶衣领,又正了正领带。

    “这个颜色还挺配你的。”

    他垂眸,目光始终在我的脸上。

    眸底沉沉,里面似乎压着许多东西,让他的目光显的格外深邃。

    一眼看进去,仿佛看进了深海,抑或是深渊。

    指尖从他的衣服上划下来,微微发凉,“好了,快走吧,再晚天就黑了。”

    他轻“嗯”一声,人却未动。

    突然,他展开手臂,将我揽进怀里。

    清淡的草木香顿时扑进鼻息,鼻尖有些微微的发酸。

    我刚深吸了一口气,后脑勺已经被燕云闲按住,“阿煜,山上很安全,你在这儿见谁都没问题,但这几天,切记不可下去。”

    我点头。

    又忙着出声回应,“好,你放心吧。”

    他的手臂很有力,胸膛很宽阔,我平时乍乍乎乎,真作起来,没准能与孙二娘比肩。

    可此时在他的怀里,却生出了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我十分依赖这样的感觉,不想离开。

    “燕先生,七点了。”

    张忱见我们两个走近,就已经先出了后院大门。

    大概是等不到他的老板,此时又折回来,站在门口轻唤。

    燕云闲没应,也没松开我。

    我用手撑住他胸口,努力抬起头,“不就是出几天差嘛,快去快回,我在桃园等你啦。”

    垂手拉了他的手腕,往大门口去,“你从昌兴市回来时,能不能帮我带点那边的锅盔,我听说那边的锅盔做的特别好吃,外脆里软。”

    “好。”

    “还有水果,小县城里南方水果少,市里有很多那边来的,你如果带着方便,就帮我多带些荔枝。”

    “好。”

    “还有……”

    我说的,他都答应。

    而且我说的越多,燕云闲似乎越高兴。

    把他们送到桃园门口时,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少东西出来,又都是什么。

    搅尽脑汁想了一大堆的名目,只是不想让他过于担心而已。

    临上车前,燕云闲跟我说,“天晚就把园门栓上,平时你一个人在后院,这里也不用开,免得有人上来打扰你。”

    “知道啦!”

    我朝他挥手,“快走吧,再晚天真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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