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我开了车门，“想吃什么？”
“天热，我们去吃凉面吧。”
县城所有小吃，我都门儿清，十几年的学可不是白上的。
车子离开驾校，往前走了几百米，就拐到热闹的街上。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好吃的凉面摊当。
燕云闲瞅着前面说，“那边路窄，没地方停车，咱们把车停到外面吧。”
“好，你先放我下去，我去记位，那儿人可多了。”
他笑着摇了下头，“你呀，只要有吃的，精神就特别好。”
“那当然，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再说了，找个好位置，也好跟他说话，问问上午的情况。
他在路边把我放下，他将车子往另一边宽敞的地方开。
我用包挡在头上遮阳，撒丫子往摊位旁跑。
经过路边一个垃圾桶时，看到桶边的阴影下坐着一个人。
刚开始没在意，跑过去之后，才觉得有些眼熟。
倒回去又看，这才认出，竟然是冬子奶奶。
她头发有些篷乱，衣服又旧又脏，手里拿着馒头，还有一个塑料瓶子，里面灌着凉水。
咬一口馒头，就喝一口瓶里的水。
身边还放着一个蛇皮袋子和铁钩。
大概是察觉有人看她，她慢慢抬起头。
“小妮儿？”
她有点慌，忙着把头低下去，手已经抓住身边的袋子。
我赶过去，蹲到她身边。
到这时，还有点不敢相信，“奶奶？你怎么在这儿？”
她的嘴唇颤动一下，“家里木事干，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到城里来找点活儿。”
“那冬子呢？”
“他去他爸妈那儿了。”
我一头雾水。
两个月前，他爸妈还把冬子打到住院，现在怎么又接过去了？
冬子奶奶跟我解释，“阵这儿好了，阵这儿不打了，对他好哩很，给买了新衣裳新鞋，把人接到他们那院儿里住。”
冬子奶奶也连忙点头，“就是就是，他们一家儿四口能好好哩，我就高兴。”
“嗯嗯，所以您也好好的。”
我把她拉起来，“这儿哩面条可好吃，走，咱们一块吃一碗去，你也歇歇。”
她不去，拽着胳膊往外撤，“好闺女哩，我吃了馍了，都吃饱了，恁快去吃吧，别管我。”
“光吃点馍哪儿中，得喝点热汤心里才舒坦。”
硬把她拉进面馆。
也没给她要凉面，年纪大了，凉面吃了不好消化，而且她刚才啃了馒头，很干。
所以我给她要了一碗细汤面，加了钱，让老板在里面多放了一点碎肉。
燕云闲停好车回来，看到冬子奶奶，明显有些意外。
他看向我。
冬子奶奶赶紧站起身，“恁吃恁吃，俺先走了。”
“别呀，面都快煮好了。”我赶紧拦住他。
也跟燕云闲简单解释了两句。
他缓了神色，对冬子奶奶点个头：“快坐吧，我正好还有点事，就是过来跟阿煜说一声。”
我看着他脸，“饭都快好了，你啥事呀，吃了再去呗。”
“一会儿就过来，你们先吃。”
然而，我们把面吃完，又在面馆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
才看到燕云闲大步从街的另一头过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额角处跳着青筋，衬衣的袖口也散开了，手背处有红色的东西。
我快步向他跑去，“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受伤了吗？”
拉起他的手，抹一下那块红色。
果然是血迹。
立刻去掀他的袖子，却被燕云闲制止。
他手握在自己的袖口处，“我没事，你吃好饭了？”
“你给我看看，出这么多血还说没事。”我没理他的问题，掰着他的手，强行去掀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