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发红，太阳穴处的青筋蹦出来，在鬓角跳舞。
这个样子，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有点可怕。
我都不太敢看他，垂头壮胆往下说，“我刚才进入镜中，看到我出生时的情形……”
“对，我是很早就认识你了。”他突然打断我。
且声音里带着很重的怒意，“可是你看到那些过去，又有什么用？”
“至少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呀。”
“然后呢？”他再次抬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又怎样？你找到过去又怎样？”
我答不出话来。
因为我下巴被他抬高，脸已经平视上天花板，嘴都张不开。
燕云闲像是突然失控：“阿煜，我跟你说过，你来自上古南荒，你在镜中看到的人家，不过是你轮回到人世间的一个落脚点而已，他们对你毫无意义……”
我也给整恼了。
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声音拔高，“他们对我有没意义，有什么意义，是我说了算，不是你。上古南荒是啥、在哪儿、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这一世，我是人，我想知道父母是谁，我来自哪里，有什么错？”
大概燕云闲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我，所以他有瞬间的愣怔。
之后是不可思议。
再然后，他的眼里开始出现颓然和挣扎。
他似乎有很多话，被我激的想一吐为快，但又因为某种原因，极力往下压制。
我知道今天机会难得。
既然话呛到了这里，我们已经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就不能轻易放弃。
我半跪在床上，两手撑住膝盖，身子往前倾，盯住他的眼睛，“燕云闲，你说过的，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现在，我想知道，我出生时，是你救的我吗？”
他的眸底越来越红，里头好像燃烧着两把大火，又像熬了几个大夜，血丝遍布。
许久，点头，“对，是我。”
我立马又问，“那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里对吗？”.七
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你是想要他们死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谁……”
“已经足够害死他们了……”
我突然顿住，问不下去了。
事情回到了原点，我还是那个扫把星。
我身子往后撤，拉开与燕云闲的距离，坐到床角边。
他也瞬间收声，面色复杂地看向我。
不过片刻，燕云闲的神色已经柔软下来，声音也重回过去的温柔：
“阿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有些不良之徒，知道了你和他们的关系，可能会利用他们。”
“像外婆那样吗？”我声音低低，眼前一片迷蒙。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亦很轻，“马婆婆术法有成，尚且不能护住你，他们只是普通人，又岂是那些人的对手。”
“‘那些人’是谁？你认识他们对吗？”
燕云闲卡住了。
我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上去平稳又真诚，“你放心，既是你跟我说了，我也不会现在去找他们的。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术法，将来用术法打败他们。”
他的眼珠转开，看向屋中某个角落。
“阿煜，这些不是术法能解决的。”
“那要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到我在镜中看到的景象，我进一步问，“也是来自上古的妖物吗？”
燕云闲瞬间就把眼睛转了过来，“你怎么知道？你……你在镜中看到了他们？”
我点头，“对，我看到了，很多人面兽身的东西，他们把我围到一个山谷里，说要什么四象火铃印。”
燕云闲咬肌紧绷，眸子里是难抑的怒火，“他们只是爪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