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总会让我想到外婆，虽然她跟外婆除了身形，再没一处相似的地方。
回到桃园，我找黄有亮的电话。
记得他最早上山时曾说过，是听别人介绍才来的，当时我以为是红衣女灵的把戏。
这会儿却另有想法。
电话很快拔通。
我一提冬子奶奶，黄有亮立刻发出一声长长的“哦”，“你咋想起打听她了，那老太太呀……”
几分钟后，他已经把冬子家的情况，给我说的明明白白。
老太太压根不是农闲无事，才去城里捡破烂的，而是被她儿子和儿媳妇儿赶了出来。
冬子与他父母的关系，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好，纯粹是小孩子懂事，怕跟着老太太累赘，才要求留在父母身边。
黄有亮说，“那俩货根闷就不管他，那孩儿天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她奶奶会回来给他弄点吃哩，不过吃了她就走了，家里木给她地方住。”
我不解，“老太太原先不是没跟他们一个院吗？”
“哟，你连这个也着。”黄有亮还挺惊讶。
但很快他就跟我解释，“两个院就挨着哩，那俩货不着听谁说哩，现在喂猪可挣钱，就把老太太住那院哩房子扒了，盖成猪圈，准备养猪。”
我一阵光火，“那让冬子奶奶住他们那院好了。”
黄有亮发出一声凉笑，“哈，他们这样儿摆弄，就是想把老太太撵出去，咋会叫住他们那院？”
“他们也是余庄村的吗？”
“不是不是，他们离咱们这儿远着哩，是北边长临乡大榆村哩，他们那村儿里习气不中，街上天天能看到婆母撕吵哩。”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远的事的？”
也不知道之前冬子奶孙俩是怎么过来的，他们甚至还拉着袋子，给我送过两只鸡两只鹅。
黄有亮在那头回话，“我这不是干活哩嘛，就到处跑，我今儿才从长临乡回来，还说明儿去一趟山上哩，恁上回给俺家看宅子哩事，我还木有给恁钱哩。”
“不着急，等你新房子建起来再说。”
挂了他的电话，我去找燕云闲。
其实我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只是觉得生气，还很后悔。
当初如果不是我极力怂恿他们要二胎，现在冬子爸妈可能又去南方了。
老太太有屋有院有地种，身边还有一个小孙子，根本无需受这样的苦。
可我刚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燕云闲就向我摇头，“阿煜，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哪儿不对了？”
“首先，每个人的命运是早就注定的，他命里有无子女，有几个子女，并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再者，这件事情，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告诉他们保住冬子的方法，他们可以听，也可以不听，我们并未替人做决定，更没强行令他们有孕。”
我脸皱了起来，“你意思是，这事儿跟我们无关了？”
“本来就没有关系，是你自己想的太多。”
我有点压不住火，“燕老板，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冬子奶奶带着她儿子媳妇儿来山上，说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是我用了计谋，吓唬他们，才让他们留住孩子的。这事可能跟你无关，但跟我一定有关系。”
燕云闲回的云淡风轻，“那你有没想过，如果不是你替他们挽留了那个孩子，他们一旦打了，就是欠下阴债，或许现在的日子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