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往外面追。

    可是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皆没燕云闲的影子。

    且属于他的气味也越来越淡,直到不见。

    回到山下院子,张忱竟然还在。

    我叫住他问,“你刚才去桔园了?”

    他怔忡一下才点头,“去了,桔园里的房子,先生说要定期查看,怕长期没人住,会有野猫上去占窝。”

    “是吗?你家先生还说了什么?”

    张忱没回,反而问我,“怎么了林小姐,您刚不会也去园子里了吧?”

    当然去了,不但去了,还看到你在那儿神神叨叨,不然我现在找你干啥。

    这句话几乎冲出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我缓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眼睛却紧紧盯着张忱,“去了。”

    他果然悄悄吸了一口气。

    我接着说,“我在里面看到了燕云闲的牌位,还有香炉。张忱,你时常去哪儿跟他上香吗?”

    张忱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往前一步,仍然盯着他的眼睛,“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跟柳家有仇吧?”

    他点头,仍没看我。

    我却有意跟他说,“我确实恨极了柳家,因为他们,我从小被父母抛弃,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还指示红衣女灵,要了我外婆的命,且一直想弄死我。”

    “所以,当我知道全部真相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柳家灭了,也让他们尝尝逃命和死亡的滋味。”

    张忱抬起眼皮,“我知道,先生在时吩咐过,要全力配合您。”

    我定定看了他几秒,才缓缓开口:“报仇很重要,也曾是我人生的第一大目标,可是……”

    微微停顿,我又往前挪了半步。

    张忱本来就与相隔不远,在我两次往前挪步后,我们两个距离已经离到不足一米。

    这是个不安全的距离。

    正常的人,如果不是特别亲密的人与自己站这么近,会本能地躲开。

    张忱也不例外。

    他是燕云闲的助手,听他的命令,向我提供帮助。

    但他跟我并不亲密。

    所以,当我一再靠近,他开始往后退。

    一退,气势也就随之弱了下去。

    我接着说后面的话,“可是我现在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让燕云闲活着。”

    张忱的眼睛果然一亮。

    他本来就大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盯住我,“先生、比你的仇还重要?”

    “当然。”我肯定地回他,“燕云闲不仅是我此生,也是我前生最重要的人,他当然胜过一切。”

    张忱的脸皮绷了一下,咬着牙齿没说话。

    火侯应该差不多了,我故意叹了一口气,“唉,只是现在,我对他越来越不懂,那次灵山以后,他除了留给我一个木头人,就是这些没有生命和温度的钱,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最想要的,根本不是钱,而是怎么让他活过来的方法。”

    张忱的喉头明显滚动了一下。

    我微微垂首,眼角余光却一错不错盯住他的细微表情。

    片刻,张忱轻语,“那木头人、很重要的。”

    “我知道,燕云闲既然把它留给我,一定非常重要,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没法从上面找到重要之处。”

    我问张忱,“你说,燕云闲的灵会不会在上面?”

    “不会。”

    张忱答。

    答的太快了。

    答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用干咳掩饰失言,“我是说,如果先生的灵真的在上面,你应该能感知到吧。”

    我心里发笑,故意把他后面的问题跳过去,问前面的,“他的灵不在木人里,那会在哪儿?还有,木人又重要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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