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蒋大人？秦大人！你们来了？赶紧往里面做，我这就给你们上汤！”
其实上次秦舞阳所说，二为并没有当真，像他们这些内城的大人们，总是喜欢没事吹吹牛，他也就是在一旁听一听，附和附和。
至于上次免了他们的饭钱，那是他的生意经。
上次蒋震许久不来，说是外出办事，那回来以后，他不给表示表示，以表敬意？
人家蒋大人，那可是唯一一个喜欢他家羊汤的大人物，自从他成了这里常客后，他家的生意好了不少。
甚至不时也会有一些有些钱的人家，来到这里吃汤？
若问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人家蒋大人爱喝羊汤么？内城的大人都来喝汤，无形间就拔高了这羊汤的水平。
若不信，你问问若是王上哪一天跑来喝汤，那他这羊杂汤就给成为御品！再也没有人去说，什么下水货上不得台面的话了。
所以他给维好了蒋震这位重要的客人，时不时的找一些无伤大雅的理由，给人免免单就是最自然的维护手段。
所以此时二为也没想过秦舞阳此次来，是要兑现那天的话的。
“今天啊，我们来不是喝汤，老板，炉灶借我们用用？”
蒋震已经迫不及待，搓着手说道“我秦兄要做卤煮了。”
“卤煮？”二为瞪大了眼，先是有些迷茫，随后想到了上一次这位秦大人讲述的那种食物。
还真有这样的食物？用猪大肠和猪肺做的食物，能吃么？
就算是以做羊杂汤为生的二为，第一时间都是怀疑的态度，实在是卤煮这个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太超前了。
毕竟食用猪肉，也不过是近两百年才开始的，比起羊杂碎来说，猪杂碎更让人无法接受。
秦舞阳暗道，合着你之前就是应付我呢？压根就不觉得这玩意好吃？
亏我耗费口舌，消耗了多少脑细胞，才想到那些词汇来让你们感受卤煮的魅力，看来全白搭了。
不过身为卤煮星人，撒播卤煮的光辉就是我的义务。
这一下，秦舞阳直接干劲拉满，让二为腾出了一个炉灶，闭目想了想料理的顺序后，开始行动了起来。
先是清晰大肠和猪肺，随后切大块，冷水下锅放入白酒和葱姜，先焯完大肠后捞出来放肺。
随后倒掉脏水，重新灌水烧开，把下水以及卤制的调料放进去后开始咕嘟。
在之后开始下油锅炸豆腐，让蒋震帮忙和面烙实面饼。
烙饼二为拿手，问清楚要什么样的后，开始到另一边开始忙活。
秦舞阳看着香味出来后，找了一块石板，让蒋震出手将其切割成了大锅开口的形状，随后压了上去。
没办法，这个时代没有高压锅，就只能用这个土办法对付一下了。
这时候卤煮的香味已经开始蔓延出来，客人们还有路过的人们，都纷纷围了上来，想要看看他们在鼓捣什么这么香？
随后另一个炉灶，也被秦舞阳征用，如此一来羊汤馆的生意暂时是没法做了。不过二为对此也并不在意，他现在眼睛里只有那一锅不断散发出来浓郁酱香的食材。
他很想知道，这一锅猪下水，最终究竟能变成什么美味，这位秦大人是真的会做会吃，还是一个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家伙？
秦舞阳找了一个特大号的铁锅，也得亏这里工具备的齐全，按照二为的话来说，就是他平常出了做羊汤，还兼顾着给个人家的红白喜事做席。
没想到这家伙还干着流动厨房，真是人才啊。
秦舞阳心中想到，二为这不就是那种农村里办席时候，做大锅菜的大师傅么？
这可是人才啊，要知道做精致的饭菜难，做大锅菜做的香的同样难。
大锅入油，放上葱姜段，大酱翻炒出香气，随后将煮下水的那个锅里的东西连带着汤水一并倒入这口大炒锅，反复搅动均匀后，转小火盖上盖子慢慢咕嘟。
大概半个时辰，实心面饼和炸豆腐都备齐，秦舞阳估算了下时间，终于开口道“行了，可以吃了，谁想尝一尝？”
此时虽然围观的人很多，可是他这话一出，那些看热闹的群众都往后退了几步，看来都不想当这第一个，但是还是发挥了围观群众的基本素质，眼巴巴的望着。
“我来！”
蒋震自告奋勇，他早就等不及了，对于内脏有着出乎常人追求的他，此时眼巴巴的看着大锅。
秦舞阳一笑，暗道这家伙至少在吃的方面，和自己算是臭味相投，不不，是趣味相投。
蒋震凑近闻了闻，香气浓郁扑鼻。
而周围人则发出惊叹，刚才这些看热闹的，基本都是在下水入锅散发出香味后被吸引而来，都不知道锅里煮的是什么，也是因此好奇才围在一边观望着。
此时终于看见庐山真面目，纷纷惊呼出声。
对于他们来说，羊杂碎已经是能接受的底线，此时发现有人竟然当街煮猪下水，可谓是刷新三关。
不少从不吃杂碎，甚至视杂碎如洪水猛兽的人，纷纷忍不住干哕起来。
已经有不少人骂骂咧咧的离开，外围的人不明所以，看到有人骂街，也跟着骂骂咧咧的离开这里。
蒋震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看着这碗卤煮双眼冒光，喜好羊杂碎多年的他，凭借经验就知道这碗卤煮必然有其独特问道。
当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也顾不得烫嘴，抱起来就开吃。
一旁的秦舞阳心里暗叹，不愧是粗鄙的武人，真是皮糙肉厚不怕烫。
一时这里陷入了安静，只有大炒锅里传来的咕噜声，以及蒋震吸溜吸溜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碗卤煮见底，蒋震意犹未尽的将汤汁喝完，随后闭上了眼睛。
周围人都眼巴巴看着他，不时有人低声议论。
“估计是太难吃，这位小哥该吐了。”
“就是，那大肠也能吃？多脏啊。”
“脏还其次，关键是臭啊，你们想那是装什么的地方？这东西，能吃？”
“还有猪肺也是，白瞎了那白面饼和豆腐了，浪费浪费。”这是一个会过日子的老者，心疼在他眼里是好东西的豆腐泡和面饼。
“看这两人穿着不差，怎么会做这种东西吃？”
“你懂什么，他们这样的大家子弟，平常好东西吃的太多，才会瞧着这些下水新鲜，琢磨做出来好吃。”
“哈哈，你算是说对了，这些人五谷不分的，分不出好赖的。”
就在周围人都对这一锅下水嗤之以鼻的时候，只见在他们眼中立马就会恶心呕吐的蒋震，竟然把碗递了过去。
“再给我来一碗！”
众人面面相视，暗道这位估计是吃傻了。
这猪下水果然不能吃，这玩意有毒啊，能把人吃傻！
“再来一碗！”
众人面面相觑，暗道这人傻也该有个限度吧？
莫非真的好吃？不过闻着这味道，确实是越来越浓郁醇香了。
“再来一碗！”
咕嘟，开始有不少人下意识的咽口水了，他们不知道虽然理智在本能的拒绝，可是身体在这股子香气面前，却很诚实的要投降。
灵魂：不，我不要。
身体：我要当美食的俘虏。
“再来一碗......”
蒋震揉着肚皮，咬牙说道。就算他是五品武者，饭量比起普通人要大得多，可是连吃四大碗卤煮，还是承受不住了。
不过虽然身体受不住，可是灵魂却在呐喊。
“得了，你还真像一口气吃死？差不多得了，回来还给你做。”
听人劝吃饱饭，这是蒋震一向的至理名言，所以他听从秦舞阳的劝说，放下了碗筷，要来二为平常休息的竹躺椅，躺在上面优哉游哉。
这时二为哪里还不知道这一锅乃是好东西了，然而就在他想要品尝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味时，周围的人们却炸了锅。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来！”
看着人们开始混乱，二为表现出了出色的职业素养，“来来排队，不着急，都有！”
秦舞阳微微一笑，暗道自己美食征途的第一步很成功嘛。
“老板，别忘了收钱，价钱你自己看着安排。”
说完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一旁品尝起来。
吃了几口，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还是差了些味道的，也是，这世界的调味料还是少了些，虽然酱油醋啥的都已经有了，但是黄酱啊麻酱啊腐乳韭菜花等等，都还没出现。”
最关键的，是豆瓣酱和辣椒！原本最后炒制的时候，是要放入豆瓣酱炒香的，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豆瓣酱，暂时只能用普通的大酱来代替了。
“果然一日不吃辣，浑身没得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