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黎这趟睡得熟,穆云琰起身离开她也没有醒来。

    下了一楼会客室,简秋和时春已经在等着了。

    见穆云琰进来,两人起身,简秋简单汇报,“主子,查到了一些眉目,但对方不简单,更深的资料,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什么背景?”穆云琰拉了张椅子坐下。

    时春回答:“目前查到的对方是北曼的,码头那几人,都是英里的雇佣兵,对方好像是出了高价,两个目的,一个是保护云诗离开英里,一个是抓到隐月组织的领导人,谷琴,只是刚好方便他们下手。”

    “谷琴有一点说的没错,后面的人,很看重云诗的命,或者,往下查的突破口,在云诗身上。

    但是最近周棋好像有些疯狂,他把云诗所有资料消息都封锁了,现在想查云诗,还真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他好像把云诗圈禁起来了。”

    圈禁,这个词,明显有些偏执。

    但穆云琰并不关注,他只需要保证,不会对穆黎产生影响就可以。

    “你继续留意,把后面的人揪出来,若是对阿黎产生威胁,你知道该怎么做。”

    能如此费尽心思将云诗送到他们身边这么多年,或者就是为了对隐月出手,那至于是冲着这个组织去的,还是为了他们这几个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穆云琰靠在椅子上,手随意撑着下颚,眸光望着桌面上的资料夹,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云诗隐藏了这么多年,应该是为了给隐月致命一击才对,可为什么,仅仅是动了一个分部基地?而且,以她的本事,有很多方法,可以摆脱嫌疑,周棋心里有她,当局者迷,她完全不需要落到这种地步。”

    穆云琰望向简秋,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唯一的理由,她背叛的,不是隐月。”

    而是她身后的人。

    她在以一种对隐月来说最小损害,而又能让她意外暴露的方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被秦书擒获。

    时春听罢,蹙眉不解,“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她不坦白她背后的人是谁?”

    “往下查,这个人,和云诗一定有着极深的联系,查到什么,可以将消息同步给周棋,让他处理。”穆云琰起身,伸手执起那份资料夹,离开会客室。

    简秋轻啧了一下,“主子现在还真是有烟火气,以前这种小事,他望多一眼都不可能,现在就差没亲自跟了。”

    “在夫人身上,哪里有小事,走吧,干活去,话说,主子不是让你和间夏把北曼的状态恢复正常么?你怎么还这么闲。”时春拍了拍他肩膀,觉得纳闷。

    简秋也起了身,没在会客室继续逗留,搭着时春肩膀往外走,嘴里嘀咕着:“间夏看着呢,北曼怎么说也放任乱了这么些年,整治起来多少是有些棘手的,哪儿那么简单。”

    “少来,就是再乱,经济命脉你不是一直控制着……”

    ……

    英里。

    古堡里,夏花望着被链子拴着双手双脚的云诗,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开口和她打招呼。

    她坐在轮椅上,望着落地窗边外头,这里,能看见大门口,谁来,谁走,一清二楚。

    自从周棋把她伤了之后,她便被圈禁在他们的卧室里,不准踏出这卧室一步,手脚也上了铁链。

    他们都是极其骄傲的人,如此羞辱的方式,周棋当真是狠了心。

    看见夏花,云诗有些诧异,随即平和一笑,“你怎么来了?”

    她如今,似乎十分平静,和以往开朗活泼的性子,大有不同。

    夏花回以浅笑,“回来和周棋谈点事情,想说来看看你,刚好看见佣人给你送的汤,就一起端上来了。”

    云诗道了声谢,端过汤,喝了起来。

    差不多喝完,云诗脸还低俯着,望着见底的汤,说道:“还以为你们不会再想看见我。”

    还以为,他们都对她恨之入骨了,却没想到,夏花还会来看她,钟画也没有为难她,秦书虽生气,但也没有再对她动手。

    风酒生气些,质问过她为什么,她没说,他再也没来过。

    还有一人,也没来,她想见,哪怕得来失望的眼神也好,但没有。

    只知道,周棋出事时,她和穆云琰来过,又走了。

    夏花身子靠在窗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带着探究的目光,“事发时,我们都被怒火占据了理智,但云诗,我们不是傻子,你既然是埋在我们身边的炸.弹,爆发时,不应该只有这点损伤。”

    淡淡一句话,让云诗手中的汤匙落在汤碗里,脆响声,道出她的失态。

    云诗将汤碗放在一旁,没再说话。

    她对周棋说过,她没想过要伤害他们,可多的,她一概没说。

    而就是那天之后,他没再将她送回黑屋里,但却以一种磨灭她自尊骄傲的方式,让她最狼狈的呈现在他面前。

    她的沉默,夏花很清楚,这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一旦继续,夏花一定会追问,她背后是谁,目的是什么。

    可她说不了,因为她埋在他们身边的目的,她也不知。只是知道那个人准备要他们几个人的命,以及整个总部基地时,她不得已,只能以这种方式,自我暴露。

    她是一颗棋子,她没有发挥她的作用,反而给自己选了一条死路,若是回到那个人身边,她只会死得更加不堪罢了。

    其实她不是走不了,在这古堡外,一定有人在等着接应她,可注定要死的话,她宁愿,死在这里。

    好一会儿,两人的沉默,让夏花轻叹,“云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掀过去,你若是能全盘托出,或许周棋……”

    后面的话,夏花没说,可云诗一定清楚。

    “夏花,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她便是万千罪恶,人间恶魔,你也无法与之敌对的,我可以把命留在这儿,这是我欠大家的,但其余的,抱歉。”

    在夏花走到门口时,云诗忽然又道:“夏花,不管是你还是钟画,都不要再来试探我了,就算是老大来,我也是一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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